趙臻應聲,門從外面推開,一探子模樣的男子躬身走了進來。
“王爺,都查到了。”
“胥九辭的那個義女,的確是從掖庭帶出來的。王爺曾有一妾,名阿嬗,教坊出身。嬗姬和胥九辭關系不錯,彼時胥九辭還是教坊使。有教坊的老人證實,當年的確很多人覺得那孩子,長得像嬗姬。只是當時的胥九辭咬定她是個閹奴,養在身邊以閹伶教養,所以並未察覺出什麼問題來。”
書房裡又一陣沉寂。韶王陷入沉默,趙元棠和趙譽也是四目相對,滿臉震驚。
唯獨趙臻,想著那個失了父母照顧,卻仍舊光彩照人的少女,心裡明白胥九辭那人對她是真的很好。
因為閹伶,對一個因罪充入掖庭的女孩,是最容易被胥九辭保護起來的理由——
閹伶不會變聲,終其一生,都保持女孩般的音色,容貌也往往偏柔和。
“但調查下來發現,天祿十一年的時候,吐渾兵攻破京城,教坊裡的人逃的逃,被俘的被俘。那位小娘子似乎曾被人擄走過。”男子說道。
韶王驀地瞪眼。
男子又道:“直到一個多月前,小娘子才出現在汴都,同行的就是謝老先生跟老先生當年收的徒弟。”
聽到這些,屋子裡的人都沉默一刻。
“他們是如何走到汴都的?”趙臻忽的問道。
“這個……一時還沒查到。只是大約能猜到,是關外有人幫忙送了他們一程。畢竟大胤通往關外的路,直到和吐渾議和,才重新通暢起來。在那之前,除了商隊,無人敢冒死經過吐渾人佔據的地方。”
屋子裡的人點了點頭。
趙臻擰眉半晌,忽的看向韶王:“父王準備接十一娘回來嗎?”
天色放亮的時候,東跨院的主屋裡有了起身的動靜。
不過月餘,從前清冷的東跨院越發有了人氣,小院子裡廊下掛著幾盞素面燈籠,婆子起早就吹面了裡頭的蠟燭,這會兒正懸在廊下隨風搖晃。
廊那頭,已經胖了一圈的狗崽撒腿噔噔噔跑過,在房門外兩腿直立,兩條前腿不住撓門。
院子裡灑掃的婆子們忍不住笑開,就見門拉開,狗崽踩著門內丫鬟的腳背,一溜煙跑了進去。
丫鬟“哎呀”一聲,婆子們笑盈盈地打趣兩句,就見門後,穿著織錦長罩衫的少女抱著狗緩步走了出來。
“小娘子。”
一院子的下人齊聲問安。
趙幼苓微微頷首,伸手的丫鬟已經捧來了白狐裘衣,見她走到廊下,忙展開披上。
“義父醒了嗎?”趙幼苓問。
“一個時辰前主子爺就醒了。”
趙幼苓秀眉蹙起:“他又不好好睡。”
下人們不敢應答。
趙幼苓抱著狗就走,嘴裡吩咐道:“將早膳都送到義父房裡。我陪義父用早膳。”
僕婦得了眼色,忙躬身往廚房去。
等趙幼苓走到胥九辭的院子,早膳已經跟著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