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幼苓應聲,繞過呼延騅,走回到馬車旁。
顧氏臉色發白,緊緊抱住她,又仔細打量,見她身上確實沒傷著,這才鬆了口氣:“那馬車是怎麼回事?差點就傷著你了!”
趙元棠的臉色也並未多好:“已經讓人去追了。無論有心還是無意,差點傷人是真。”
趙幼苓往隨行護衛中看了兩眼,果真瞧見少了幾人。
她們剛站在外頭因注意力都在戴桁身上,並未來得及看清那馬車過來時,究竟是故意揚鞭抽打了她們的馬,還是無意甩到。
一鞭子過後,她們這亂成一團,險些出事,那頭的馬車早跑得沒了蹤影。好在隨行的護衛已經追了上去,也不知最後能不能找到人。
“幾位娘子可有受傷?”
戴桁這時候突然上前。方才有幾個護衛模樣的人上前幫著把式控制驚馬的時候,他分明聽到了幾聲稱呼。
郡主,世子妃……是宗親家的女眷。
呼延騅就在近旁,聞聲看了看走近的青年,眉眼裡帶著一絲審視。青年的身姿氣勢,明顯是上過沙場,殺過人的。只是身邊,多了一個嬌小玲瓏,走路看著都顫巍巍的女人,便顯得有些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呼延騅看著,卻沒說話,只是見趙幼苓看向青年的眼神,裝滿了厭惡,便也跟著見人不喜起來。
“那輛馬車是你們認識的人?”他走上前,不動聲色地擋住了戴桁。
趙幼苓想了想,搖頭。
呼延騅道:“那馬車是故意沖著你們來的,馬鞭也是故意落你們馬上。”
“誰?誰敢欺負你?”
阿泰爾猛地躥了過來。他個子又長高了不少,高高壯壯的,像頭熊,這一下突然躥過來,一下就撞開了戴桁。
年輕婦人頓時叫了起來:“子遲!”她撲上來就去推阿泰爾,連孩子都顧不上,嘴裡喊著,“你們什麼人?怎麼敢上來就欺負人?”
被她丟在一邊的小孩顯然嚇壞了,仰著頭哇哇大哭。
婦人的指甲溜得又長又尖,一下抓著脖子,劃拉開一個血道子來。阿泰爾“哎喲”叫喚,連連往後避讓。
“怎麼回事?阿兄,不是說漢人女子都溫柔嫻雅的嗎?”
這突然的變化,叫人看得目瞪口呆。
趙幼苓想笑,又不好笑出聲來,只能忍著。待聽到呼延騅一聲冷哼,她再忍不住,別過頭偷笑。
就連趙元棠和顧氏,原本因戴桁不悅,又因差點出事而變得難看的臉色,這會兒都煙消雲散,笑得不行。
呼延騅不會真就放任人欺負到阿泰爾的頭上。見那婦人打了幾下後,仍舊窮追不捨,他冷下臉來,手往腰上一抹,甩出馬鞭,將人一把開啟。
“瓊娘!”戴桁一步上前,還沒等伸手,人已經砸進了懷裡。
瓊娘哎喲一聲就要哭訴,戴桁臉色鐵青,將人緊緊摟著:“你等究竟是何人?怎麼敢在大街上行兇傷人?”
乾湖周圍本就是踏春出遊的好地方。因著方才馬車出事,已經嚇得不少人只敢遠遠圍觀。聽得戴桁的質問,不少男人壯起膽子,跑過來就要推搡呼延騅一行人。
嘴裡叫嚷著:“哪裡來的胡人?走走走,趕緊走!這裡是大胤,不是你們可以胡亂撒野的地方!”
呼延騅紋絲不動,微低著頭注視著眼前的這些漢人。
戴桁抬眼看他,目露嫌惡,見趙幼苓等人有護衛在旁,便哄了哄瓊娘和孩子,站在人群外正義凜然道:“你等胡人,究竟來自何處,又是為何來到汴都?若你們不說,就押你們去見官,叫知府好好審一審你們的目的。”
趙幼苓簡直要氣笑了。
戴桁其人,果真如皇後所誇贊的那樣,確實是個聰明的。可這人,明知道呼延騅等人與她相識,又出手救人,卻還是會顛倒黑白,裝作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