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落在身上的視線莫名的認真,趙幼苓心跳如鼓,想要躲開那視線,心底卻生出一個聲音,不斷告誡她不準躲,看著,就這樣看著。
男人突然傾身湊近,額頭幾乎就要碰著她的。
“我娶你怎麼樣?”
這種話,若叫人聽見了,逃不過一句“不規矩”。
可規矩是什麼?
生在草原,長在草原的雄鷹,怎麼會去理解這些桎梏。
守在外頭的茯苓顯然是聽見了這話,急得在外頭連連咳嗽幾下,還差點叫起夜的僕婦聽見了聲響。
呼延騅沒動,就這麼近距離地盯著趙幼苓看,眼神如鷹,銳利無比。
趙幼苓有些不敢看他,猶豫半晌,到底垂眸,只盯著面前的茶水看。
她活了兩世,因著經歷過禁臠的那段時光,早就忘記了情竇初開是怎樣的滋味。
她甚至不覺得自己是愛慕呼延騅的。只是說實話,她心底確實待他有些不同。那不同,或許摻雜著感激,只絕對還稱不上喜歡或是……愛。
她會在做一些事時,想到他,想他在戎迂做什麼,有沒有又被叱利昆刁難,有沒有好好養她留下的那條狗,有沒有再帶小娃娃們去放風箏。也會想,有沒有一個熱情大膽的姑娘贏得了他的注意。
就算到了現在,她都不覺得,呼延騅是喜歡自己的。
他像高山,遮蔽了她頭頂的霧霾。但他未必,會喜歡她這樣的性格。而且,喜歡這種感覺太縹緲。
他也許,只是覺得熟悉,只是覺得很久不見,再見時驟然有些驚豔。
趙幼苓看過自己現在的模樣。
銅鏡裡的臉孔,綠鬢朱顏,明豔照人,也許稱不上是美人,但乍一看,的的確確算得上嬌美。
許是被茶水燻紅了臉,呼延騅看著她發燙的臉頰,忽的又往後退了退,只屈指彈了一記她的腦門。
“你還小,等過兩年,我再和你談這事。”
他說完,轉身走到窗邊,高大的背影,腳步沉著從容,絲毫不見猶豫。就好像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內容。
趙幼苓看著,想了想,還是跟著到窗邊。
男人伸手推開了窗,手一撐,便輕巧地翻出窗子,站在了外頭。
他回頭:“雲雀兒。”
趙幼苓看著他,隔著窗戶,那人忽的長臂一伸,按著她的脖子拉進身前。
唇上頃刻溫熱,隨即便離開。
趙幼苓目瞪口呆,哪裡想到這人竟會突然來這麼一下。
再見站在面前的男人抹了抹帶血的唇角,心下了然剛才那突然襲擊,叫他磕破了唇角。
“留個印章。”呼延騅笑。
趙幼苓騰地燒紅了臉,一夜輾轉。
等到次日起來,心驚膽戰了一夜的茯苓黑著眼圈進屋服侍,末了突然想起什麼說道。
“王爺一早氣沖沖進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