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論身份,趙臻真不覺得妹妹應該嫁給這個男人。可相處下來,他又不得不承認,唯獨只有這人才能包容妹妹。甚至,在出現現在這種情況,還能一如既往善待妹妹。
趙臻眼圈微紅,挺起胸膛:“勞煩好好照顧十一娘。”
男人頷首,翻身騎上馬背。
趙臻目送著婚車遠行,回頭就見沉默地站在門口的韶王扭頭擦了擦眼角。
婚車從韶王府出,一路向公主府去。
因是尚公主,呼延騅身上如今還多了個駙馬都尉的身份。都知道趙幼苓的公主府尚未建成,駙馬改了自己的府邸名,掛上公主府的匾額一時間也叫人驚嘆。
可驚嘆完了,路上該怎麼圍觀還是怎麼圍觀,該攔的車照樣要攔。
等婚車終於到了地方,隨車而來的人們當即被公主府外燈火通明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公主府的規格,可看得出來,宅院是經過了主人精心裝飾的,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燈火如晝,一片喜氣洋洋。
圍觀的百姓開始湊趣起鬨,連帶著跟著湊熱鬧的宗親家的小郎君們也鬧騰了起來。
他們多是被呼延騅打服的,如今呼延騅成親,娶的還是韶王女,自然也跟著過來看個熱鬧。
呼延騅並不理睬他人,車簾一掀,不等人一探究竟,就見他打橫抱著新娘下了婚車,大踏步邁進院子。
小郎君們鬨笑著要跟著去,才一進門,就見著了自回汴都以來,便鮮少在外頭露面的長寧公主。
哦,長寧公主在還不是公主的時候,可是堂堂英國公府的三小姐,手裡的馬鞭不知抽打過多少宗親家的小郎君。
於是前頭呼延騅抱著妻子一路暢通無阻的往後院走,後頭的長寧公主語笑盈盈地截下了想要湊熱鬧的小郎君們,將眾人都引到了喜宴上。
“不……不拜堂嗎?”
“也不用……不用百子千孫帳?”
趙嫿微微一笑:“陛下有言,不必這麼繁雜。”
呼延騅自幼無父,又是戎迂人,自然不必照著漢人的規矩,拜堂成親。
再加上就算要拜,如今趙幼苓的情況又怎麼能讓人瞧見。
小郎君們這頭要熱鬧,聽她這麼一說,愣了愣,旋即都回憶了起來。
新娘聽說還沒醒……
前頭的熱鬧與後院的沉靜無關。
新房內,羅帳低垂,龍鳳蠟燭將屋子點得亮堂堂的。呼延騅幾步進門,站在床邊動作驀地輕柔了許多,小心將懷中的少女放到床上。
她閉著眼,燭火映照之下,眉如翠羽,膚白如雪,許是抹了胭脂,白皙的臉上暈著淡淡的嫣紅。
他看著,忍不住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嘴,又吻過她的額頭、眼睛、鼻子,一路向下,再落回到她的唇上。
等到這一長串的吻結束,他撐起身,強迫自己平複下來,眼睛卻怎麼也離不開她的臉。
忽然,眼皮顫動,那雙閉了數日的眼,瀲著水光,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