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竇大哥是為你好。兵部是重地,你進出哪裡,豈不是容易被東宮那邊給盯上。”趙元棠柔聲道,略有些擔憂。
“二姐放心,我喬裝打扮後才去的,除了竇大哥,只怕沒人認得出是我。”
“你與父王他們一起做的,想必不是什麼小事。然而你到底是女孩兒,若是出了點什麼意外,叫我們如何是好。”趙元棠嘆道,“父王也是,可拿你當個女孩看過,竟是做什麼都要你一道。”
趙幼苓不好說韶王如今這樣,是因為她應呼延騅的意思,將戎迂尋礦冶金的方法同韶王與天子說了。
天子如今雖在服食丹藥,但還未糊塗,聽聞之後便尋了個理由,賞賜了她無數珍寶,實則是讓她將那些方法書寫下來。
東宮那邊還不知道此事,這若是知道了,她也就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往兵部去了。
“那些事到底我能幫的也不多,只處理好了眼下這一波,就再沒我的事情。”趙幼苓說著,湊到跟前問,“二姐和竇大哥的親事可定下了日子?”
她話音才落,就見方才還滿心都在為她擔憂的趙元棠騰地燒紅了臉。
韶王為趙元棠挑了夫君。
趙元棠的年紀放在汴都,確實不大好挑人家。和她年紀相仿的郎君大多已經成家,即便還未成家的則多數有了未婚妻,即便有未婚妻還未過門就出意外沒的,房中也有了通房。
剩下的挑挑揀揀,刨去那些有通房有庶子的,就只剩一些家世不好,人品不佳的。
甚至還有喪妻的鰥夫及停妻打算再娶的,不知從哪裡打探到訊息,幾次託了媒人上韶王府說親。
韶王若是在府上,遇見這種人,便是二話不說打出去。若是不在,顧氏負責攔住崔氏,趙幼苓則負責拿箭將人轟出去。
初時還有賴子不信邪,叫她一箭從襠下穿過,當即嚇得尿了一地。至此之後,只要她拿著弓箭轟人,便沒有轟不出去的。
盡管如此,仍舊有不少人壯著膽子來求親。可看著那些歪瓜裂棗,韶王恨不得把這幫人都捅了,省得鬧心。
就連太子,都開始為了他東宮屬臣裡一個三十多歲的鰥夫,來和韶王提過親。
鬧到後來,韶王就把目光放到了竇鳴的身上。
不是從前沒考慮過竇鳴。只是竇鳴一個武將,這次回來也只是暫時聽候調令,不日就要往別處去,將趙元棠嫁給他,別說韶王,就是趙臻趙譽也捨不得。
唯獨趙幼苓讓父子三人分別問問趙元棠和竇鳴,再做別的打算。
這一問,就問出了姻緣來。
“父王怎麼也沒想到,二姐和竇大哥竟互相都藏了心思,這些日子天天覺得自己繞了好大一圈,白費了許多力氣。”
想到韶王又氣又惱的樣子,趙幼苓忍不住笑,“聽說父王最近天天進宮纏著皇爺爺,要讓欽天監給看個黃道吉日出來。皇爺爺被纏得頭疼,只怕心裡頭恨不能揪了父王好好打一頓這個不孝子。”
竇鳴的調令剛剛下來,天子要將他調往瑞王的封地。那地兒離汴都遠得很,若是讓竇鳴先去了那,回頭再來成親,還不知這一來一回會生出什麼事來,急得韶王天天王宮裡跑,嘴角都燎了一圈泡。
趙幼苓說的有趣,趙元棠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父王這些日子以來為了她的婚事,東奔西跑的忙碌,趙元棠全都看在眼裡。想到早年去世的生母,再想到如今身邊雖然女人不斷,卻一人擔起兩個角色的父王,趙元棠到底心下嘆息。
“你現在……還怨著他嗎?”趙元棠問。
趙幼苓頓了頓:“不知道。”
她的確不知道。
韶王的存在,對她來說,十分奇怪。
她幼年時韶王就像遠山,總是在遠方,能見著,但是碰不到。後來,父親成了胥九辭,他並不健全,但他更像是一個父親,教導她許多,撫養她長大。再後來,她回到韶王府,父親又成了韶王,但遠山似乎便得容易接近了,她站在山腳下,可以看到這個人竭盡全力護著闔府的樣子。
趙元棠嘆口氣,還想再問。
趙幼苓卻嘻嘻一笑,轉了話題:“二姐,待你成親,我給你送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