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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9)

他慢條斯理的轉過身,向著破釜酒吧的角落哼道:“本打算放你一馬,你卻好不識趣,自己撞上來。”裡德爾把玩著魔杖,意味不明地說道:“怎麼,在紐蒙迦德待膩了,來這裡找阿利安娜麼?”

破釜酒吧發黃的牆壁上不知被誰畫滿了毫無意義的線條,牆角那裡尤其受災嚴重,那人穿著黑長袍,與裡德爾一樣用兜帽遮住臉。他聽見裡德爾的威脅後卻不以為意,笑了一聲,單手支頤,另一隻手轉了轉水晶球。

破釜酒吧的燈一向秉著“聊勝於無”和“重在參與”的精神,光線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那人的一縷金發從兜帽邊緣掉了出來,細小的光線被水晶球折射到那縷發上,看起來竟有些流光溢彩。

他抬起頭,瞧不見面容,目光卻如有實質般落在了裡德爾身上,他輕聲說:“是你先去見岡特一家,還是我先去找阿利安娜,還不一定呢。”他頓了頓,拉長語調道:“湯姆——”

這名字一出口,裡德爾四周的空氣好似都冷凝了起來,那人擱下水晶球,打了個響指,輕佻地說道:“湯姆,二杯香檳。”

老闆湯姆“哎”了一聲,笑眯眯道:“好嘞,稍等。”

他堂而皇之地觸裡德爾的逆鱗,明顯是在挑釁,黛玉蹙眉回想了一下天命簿,敢這麼和裡德爾說話而且還是這種打扮的,只有一人。

格林德沃。

黛玉有點惱,好不容易把自家小蛇妖哄好,若是此時被格林德沃攪了,豈不是前功盡棄麼?

她拉了拉裡德爾的衣袖,低聲道:“不必理會他,我們走。”

裡德爾的背影沉默,半晌之後,點了點頭。

格林德沃卻在這時掏出了魔杖,輕輕點著桌子,光芒一閃,那木桌上的汙泥消失不見,連中間那道深深的裂紋都合攏了,他伸長了腿,擱在桌面上,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打了個呵欠道:“我只是來提醒你,‘那些’都毫無意義。湯姆——”他揮了揮手,說:“香檳呢?”

老闆湯姆忙拿著託盤小跑了過來,格林德沃抬抬下巴,示意他拿給黛玉和裡德爾,笑道:“我請客。”

裡德爾冷哼了一聲,黛玉抬頭向他問道:“你有錢嗎?”

裡德爾不知她為何突然這麼問,但還是點了點頭,手腕一翻,手心裡就躺了一把金加隆。

黛玉把金加隆擱在老闆湯姆的託盤裡,微笑道:“還是讓我們請吧。”

她問老闆湯姆道:“這些夠了麼?”

老闆湯姆笑得見牙不見眼,“夠了夠了,請這一屋子的人都夠了。”

格林德沃正想說些什麼,黛玉歪頭看向他,彎著眉眼,開口截住他的話頭,“不必客氣了,蓋勒特。”

裡德爾低頭看著黛玉,訝異地挑了挑眉。

格林德沃明顯一僵,終於正眼看向他之前一直當做花瓶的東方瓷娃娃,低聲笑道:“……真沒想到,這朵薔薇是帶刺的。”

他提起了興趣,漂亮姑娘顯然是惹人愛的,但是可惜在毒蛇的身邊,他便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小姐,在你的利用價值被榨幹之前,還是早點逃掉為好。”他眨了眨眼,“你若無處可去,可以到紐蒙迦德高塔找我。”

黛玉淡聲道:“不必了,我心甘情願的。”

裡德爾盯著黛玉的背影,心裡那塊堅冰悄悄地化了一些。

黛玉不理會格林德沃的輕佻,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時,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回眸一笑道:“我只是怕,你請我們喝了這酒後,就賠不起旁的了——”

黛玉推開了門,面前就是四面圍牆的小天井,藏在寬大袍袖下的手偷偷捏了個訣,然後她飛快地關上了門,握住了裡德爾的手跑了起來——

身後傳來了格林德沃的慘叫聲,“什麼——”

小小的破釜酒吧裡傳出來一陣桌椅板凳碎裂的聲音,其中似乎還有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

黛玉拽著裡德爾跑到了天井盡頭,她撐著膝蓋笑:“他把腿擱在桌上,坐沒坐相,瞧著怪不舒服的。”黛玉站直,眼底都是狡黠的細小星光,“這回沒了桌子,看他往哪兒擱去。”

她在心底小小的嘆了口氣,又忍不住使法術了,大不了接下來一個月都不用。至於與裡德爾的賭局——唉,輸了就輸了罷,反正輸了和贏了也沒什麼不同。說不定還能讓這別扭的小蛇妖開心一下。

裡德爾摘下兜帽,寵溺地看著黛玉,慢慢道:“謝謝你。”

黛玉一愣,“謝什麼?”

謝你給我一絲希望——希望這一切都不是我的一廂情願。

裡德爾不答,重新戴好了兜帽,拿出魔杖在牆上輕輕敲了三下。那牆上的磚塊有規律地移動了起來,慢慢變成了一道拱門。

鵝卵石鋪就的街道出現在他們腳下,裡德爾俯身摘下路邊綻著的一朵小花,遞給黛玉,笑道:“歡迎來到對角巷,美麗的小姐。”

黛玉有些心疼那花,卻也不願掃了裡德爾的興,她伸手接了過來,雲鬢斜簪,笑吟吟道:“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