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的。在我這裡,你們可以買到最適合你的那根魔杖。”奧利凡德慢慢從梯子上走了下來,“當然,如果你們的魔杖壞了,我也可以修一修。”他推測道:“是你們誰的魔杖壞掉了麼?它很強大,也很脆弱——”
裡德爾嘲諷地掀起了嘴角,冷冷淡淡地說道:“最適合?那可未必。”
小店燈光昏暗,奧利凡德推了推眼鏡,走近打量了一下二位客人,他看不見裡德爾的臉,認不出他,但是黛玉——
奧利凡德說:“在這種時候,沒有魔杖可不行。”
黛玉笑道:“我有魔杖啊。”
她話音未落,奧利凡德已經轉過身,佝僂蒼老的身體在貨架之中靈活地穿梭著,“聽說神秘人回來了,別人說這是危言聳聽,可我覺得這是真的。瞧瞧外面那些攝魂怪吧,魔法部說是為了抓布萊克,可笑,它們明明和食死徒一樣,都是神秘人的爪牙。”
他指了指天邊飄來飄去的灰白,“看那可惡的攝魂怪。”
黛玉好奇道:“神秘人是誰?”
裡德爾輕咳一聲。
奧利凡德打了個寒顫,“他的名字不能說,那個名字不能被說出來。”他抱著一摞盒子費力地走了過來,擱在一邊,顫顫巍巍地拿起最頂端的盒子,抽出了一根魔杖,遞給黛玉道:“白樺木,獨角獸毛,九英寸長。揮一下試試,孩子。”
黛玉接了過來,輕輕一揮。杖尖光芒一閃,霎時半間屋子都籠上了霜雪。
黛玉嚇了一跳,奧利凡德卻先安慰她道:“沒關系的,就讓那冰在那兒,它自己會消失的。”
他滿意地笑,“第一根就很不錯,不過為了保險,還是把剩下的都試一試。”
黛玉覺著新奇有趣,不用任何術法,只輕輕一揮便可這樣,怪不得裡德爾——她想到這裡,下意識的去看裡德爾,卻發現他沉默的站在一邊,一聲不吭,身影瞧上去鬱悶極了,像一朵默默散發黑氣的蘑菇……
黛玉忍不住捂嘴輕笑,將魔杖放了回去,道:“不必試了,老伯,太麻煩您了。我有魔杖的。”
黛玉拿出那根碧玉魔杖,悄悄用了靈力,她揮了揮,牆面上的雪花驟然消失不見。她笑道:“你看,這根就很好了。”
她悄悄去看裡德爾,果然他身邊的低氣壓消散了些……
凡間有周幽王為了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她為了小蛇妖開心,把不能用法術的時間從十天再延長個那麼三四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焦糖七
晚風從不知是何處的地方而來,帶著秋的味道,穿過山谷穿過人海,穿過高大的倫敦和矮矮的康橋,帶著人間萬千煙火氣闖進對角巷,最終輕輕落到小店中的姑娘腳邊,撫得她的裙角微微一動,風的使命就完成了。裡德爾突然覺著,今天其實很不錯,至少有這一刻值得今後日日期待。
奧利凡德先生驚訝地睜大眼,眼眶比方才足足擴大了一輪,他虔誠地伸出雙手,問道:“孩子,可以給我瞧瞧你的魔杖嗎?”
黛玉猶豫了一下,本想向這老伯解釋的,從老伯的眼睛就能看出來,他有著一顆匠心。不解釋的話,總覺得會耽誤了人家,可是若要解釋,一旁的小蛇妖可就會難過了。
黛玉權衡了一下,還是把魔杖遞給了奧利凡德,隱晦地說:“我來自東方,魔杖有些差別許是應該的。”
奧利凡德小心翼翼地接過魔杖,枯瘦如樹的手指慢慢撫過魔杖的杖身,喃喃道:“東方的奇石,銀制手柄,杖芯……嗯?奇怪……”他舉起魔杖,湊近頭頂的光源看著,來回傾斜著魔杖,隱隱能瞧見裡面有晶瑩的液體流光溢彩,漂亮極了。
奧利凡德珍重的將魔杖還給黛玉,問道:“孩子,能否告訴我,你這根魔杖的杖芯是?”
黛玉回頭看向裡德爾,笑道:“我也不清楚,這根魔杖是他……”
“那根白色的魔杖不錯,就買那根吧。”裡德爾突然出聲打斷。
黛玉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裡德爾定是臉紅了……她有些納悶,這有什麼可臉紅的?
這魔杖他送的時候都沒有臉紅,現在不過問了句杖芯是什麼——黛玉也好奇了,但是既然裡德爾不願說,她也不好問,雖然很想逗一逗小蛇妖,但是惹炸毛了就不好了不是……
可惜奧利凡德的心思仍在那根碧玉魔杖上,思維像人行道一樣通暢又平板,他利索地將白樺魔杖放進盒子,用牛皮紙包好遞給了裡德爾,“先生,給您。”他接著問道:“您也是魔杖製造師?那魔杖的杖芯是……”
裡德爾似笑非笑道:“你真的想知道麼?”
奧利凡德先生終於從狂熱中清醒了過來,一些魔杖製造師總是將魔杖的製作方法視作無上珍寶,秘而不宣,要不然威力強大的接骨木魔杖也不會只此一根,讓古今多少偉大的巫師都對這根魔杖趨之若鶩。當年他不過向格裡戈維奇借了點山楂木,格裡戈維奇就坑了他五百金加隆。
奧利凡德先生嘆息了一聲,“東方果然強大又神秘。”他有些迷惑,“可是也有其他的東方姑娘來我這買魔杖……”
裡德爾沒有理會奧利凡德,他其實……是想讓黛玉知道杖芯是什麼的,但是他有些惶恐,擔心黛玉知曉了之後,便不要那魔杖了。經年的患得患失讓他習慣了不去強求圓滿,雖然在此時戛然而止讓他覺著意猶未盡,可他不敢再邁出一步了——將近未近的不捨總是要比撲面而來的沉重要好得多,是吧?
黛玉本笑意盈盈地看著裡德爾,突然覺著眼前一酸又一暗——卻只有右眼。她茫茫然伸手去碰,摸到了一手的溫熱。
黛玉瞧著裡德爾驚惶奔過來的身影,就知道有些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