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己涉古來稀的姥爺還算健談。
大約他這個頗具冷落的家裡,還很少來過這麼多的年輕人?高興之下,姥爺開啟了話匣子。樹老根多,人老話多,姥爺思路清晰,記憶尤佳,慢吞吞地水漫金山似的娓娓道來,讓師生們聽得津津有味,頗有點樂不思蜀了。
幸虧,何老師及時禮貌的打斷了。
:“姥爺哇,您老記憶真好,我們自愧不如。現在你看這樣行不,”往裡屋瞅瞅:“你也知道,我們是代表學校來的,是不是讓我們進去看看周都都同學,究竟怎麼樣了?也便好給校領導彙報。再說了,過了五一節,離這學期的結束就不遠了,學習可一點兒也耽誤不得啊。
姥爺有些猶豫不決。
他看看一直沒說話的老伴兒,就自個兒低著頭,在想著什麼。師生們都感到奇怪,既然你孫子病了,我們代表學校前來探視,就該讓我們進去看看病人,怎麼反而低頭不語?何老師不動聲色的瞟瞟大家,輕聲催促到:“姥爺,您看?”
姥爺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回。
:“我看算哩,讓都都一個人躺躺休息,這是醫生說的哩。等明天一早好了,就讓他去上學哩。”何老師聽了,也不說話。慢慢從身上掏出早準備好的一張百元大鈔票,遞了過去:“姥爺哇,來時,也沒給病人買點補品,這是我們師生幾人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看得出,對這樣一個貧寒的留守家庭,一百元,是個大數目。
姥爺伸手接了過去,沒有再遞給老太太,而是仔仔細細珍惜的摺好,放進了自己的內衣兜。然後又想想,終於點點頭:“就看看哩,不說話,也不耽誤,行哩?”“行!”何老師乾脆的點頭,大家都站了起來。姥爺有些吃力地顫巍巍的站起,亮著嗓門兒叫到:“都都,老師來看你哩,進來了哩。”
嗓門兒沙啞,飄飄的,遊線一樣有氣無力。
“可不可以哩?”好半天,裡屋傳來悶悶的一聲:“來哩。”師生們不禁相視而苦笑,這爺孫倆如此禮貌,在搞什麼鬼東東哦?姥爺這才動步走到裡屋門外,握著剝落了油漆的把手,把門推開了。一股陰黴潮溼的氣味,撲面而來。
並不太亮的燈光下,一張小床靠牆安著。
床側,堆滿了各種大小竹筐,籃子和塑膠袋……小床上,薄氈裹著一個人,周都都好像正在睡覺?他平時上課的衣服和褲子,都一件件一樣樣的掛在牆頭的木釘上。師生們一進去,小屋頓時更顯幽暗和窄小了。姥爺沒進來,何老師徑直走向床頭,彎彎腰,忽然笑了,周都都正緊張不安的看著自己呢。
“都都,好點沒有哇?”
班主任上前,親切的問候,右手輕輕搭在他額頭上:“嗯,吃了藥,好像不發燒了?”“何老師好!”周都都緊張的咕嚕著,蘇丹注意他神色慌亂,眼珠子就一個勁兒骨碌碌的轉動著……沒多久,師生們就如約離開了。姥爺姥姥好像都鬆了一口氣。
姥爺客氣的起身,把師生們送出了小院壩。
離開周家後,師生們默默而行,快走到村口時,大劉忽然顯了身:“嗨,美女們,晚上好!”何老師笑:“完啦?”“剛完。”小劉也笑:“你不辭而別去幫人家,燕子可生氣了。”可憐不常開玩笑的小劉,既說不來“某某人”,又想馬上給大劉報信,結果,惹得閨蜜倆都杏眼圓睜,竟相問罪。
“小劉老師說錯了,生氣的不是燕子,而是某某人。”
燕子冷冷的瞪著小劉:“燕子肚量大得很,莫說一個小小的某某人,就是美國總統失蹤了,也關我屁事兒!”蘇丹更是有點氣急敗壞:“親愛的小劉同學,你閉上你那鳥嘴會發臭哇?優孟衣冠,東施效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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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她態度不好,準男友總是這麼當眾亮相,弄得大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這,到底是笨拙木納,還是詼諧生趣?
看到小劉被閨蜜倆數落得下不了臺,大劉哈哈一笑。
“誤會了,誤會了,某某人是長江旁的如來佛,大肚皮可以裝下整條江。某某人是黃河邊的觀世音,揮手間普渡天下眾生,怎麼可能被某某人欺哄?幸好,本公子提前請了假的,乾的也是正當勾當,豈敢做辱沒兩位才女加美女的壞事兒?”
何老師這才笑道。
“行了行了,你兩位也莫亂責怪人了。大劉是做好事兒去了,事先給我講了的。”小劉也吶吶道:“的確,是幹好事兒去了,我證明!”有班主任作證,本己冷靜下來的倆閨蜜,又有點冒火了。“拜託!你證明?你能證明什麼?”蘇丹恨鐵不成鋼的跺跺腳:“盡出洋相,一丘之貉!”“好哇,你證明?”燕子尖叫起來,右手一伸:“拿來!”
“拿什麼?”
“證明書哇,你親手簽字蓋了紅章的證明書,口說無憑。”“朱老師,”後面有人說:“俺證明,行不?”閨蜜倆回頭,有訝然,居然是崔大娘。何老師也笑呵呵的:“燕子美女,人家崔大娘說了,她證明行不行啊?”燕子顯然一頭霧水:“當然,可以啦。可是,這是怎麼回事兒?”蘇丹也懵懵懂懂,瞅著滿面春風的校工大娘,不知該說點什麼?
崔大娘可是個人來瘋,轉身先看著大劉。
“你還沒答應俺下次哩,不答應,俺就回哩。”佯裝拔腿就走,慌得大劉一把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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