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等你身上的傷恢複一些,再解開這鎖骨釘。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就不再阻止你了。我現在要把你的十根手指全部折斷,取出銀釘,再複位。整個過程劇痛無比,你——能否承受的住?”
淩煦濯點了點頭:“無礙。那就拜託顏姑娘了。”
顏璃珞點了點頭,纖細蔥白的手指在淩煦濯的指尖摸索,短短幾秒鐘,五根手指便應聲而斷,顏璃珞從淩煦濯手上拔下五枚銀釘,銀釘已被染成了血紅色,觸目驚心。
淩煦濯咬著牙,臉色慘白,整個過程十分殘忍,但淩煦濯卻一聲不吭,除了臉色慘白之外,沒有發出任何慘叫或者悲鳴。
顏璃珞不禁暗自佩服,中原五族的族長,對於受傷之事,似乎早已司空見慣。這傷筋斷骨的傷痛,旁人看來,簡直難以忍受。但是對於他們而言,卻只是小傷。
顏璃珞內心有些悲涼,她飛快地取出剩餘的五根銀針,解下了整個鎖骨釘。淩煦濯輕輕動了動幾根手指,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關節,彷彿剛才取下的,這是普通的手銬而已。
“多謝顏姑娘。”淩煦濯畢恭畢敬地道謝。顏璃珞看他臉色除了有些慘白之外,並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淩煦濯也不做停留,鎖骨釘一解,便起身告辭。顏璃珞原本還想挽留,但是扶蕭卻並無任何挽留的樣子,顏璃珞無奈,只得作罷。
淩煦濯走後,顏璃珞有些埋怨扶蕭不通情達理。可是扶蕭卻並不在乎,反問顏姑娘,為何鳳燁和淩煦濯寧願獨自行動,卻都不願意前往天蓮宮?
顏璃珞搖了搖頭,扶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無邊的黑暗,沉沉地說道:
“中原原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五族相爭,互相猜忌,從未有過真正的和平之日。宇文羿和淩煦濯,如今都身負重傷,淩煦濯更是失了家園,元氣大傷。他們此時,無法相信任何人,更無法相信曾經的對手。如果貿然前往天蓮宮,如果褐族長反目成仇,那麼絳寒族和玄影族,都會毀於一旦。”
顏璃珞吃了一驚,原來鳳燁和淩煦濯不願意前往天蓮宮,竟是為了自保。如今他們元氣大傷,若貿然去天蓮宮,要想防範褐青鸞,已是十分吃力。他們不願意被動受制,這才選擇離開。
顏璃珞唏噓不已,褐青鸞為人捉摸不定,她邀請淩煦濯前往天蓮宮,又打傷了鳳燁,是否也是為了把他們作為人質,以防後患呢?
顏璃珞感到心裡一陣涼意,人心叵測,中原紛爭,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遠處,鳳燁獨自一人行至樹林深處,他眼眸深邃的望著黑暗,緩緩說道:
“軒轅少主別來無恙?”
話音剛落,軒轅鴻便從樹上跳下,笑著迎了上來:“宇文兄,還真是好久不見,如果我不親自來接你,恐怕你可就要被赤曉的人收買了……”
“哼,赤曉族窩藏冷軒漠,於我絳寒族便是仇人,我怎會與他們同流合汙?”鳳燁冷哼一聲。
軒轅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問道:“這次去天蓮宮,可有收獲?”
鳳燁冷笑著回答:“天蓮宮的地形,我已經全部都記下了。這褐青鸞雖然為一介女流,但是幻術極強,我們必須要小心,不要進入到她的幻境中。”
軒轅鴻點了點頭,鳳燁接著說道:“赤曉族有三個護衛,一個名為扶蘇,是個小男孩,脾氣暴躁,擅長在幻境中殺人。還有一長相頗為陰柔的男子,名為扶音,擅長音律。另一個人,叫做扶蕭,此人沉著冷靜,武藝精湛,最為棘手。”
軒轅鴻沉吟了一下:“聽聞赤曉族護法皆是高手,如今聽宇文兄一言,總算心裡明白了幾分。不過聽聞赤曉族還有一個護法,名為扶桑,不知宇文兄可見到了?”
鳳燁搖了搖頭:“我想這扶桑,恐怕是早已經去世多年了。只因褐青鸞過度思念,這才將他封為護法,幻想他還常伴左右。”
軒轅鴻有些吃驚,沒想到那高傲冷豔的褐青鸞,居然還如此痴情。為了一個死去的人,心心念念幾十年。
“還有顏璃珞,她——”軒轅鴻正準備問,鳳燁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軒轅鴻一驚,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軒轅鴻,我與你的交易,只是共同對付天蓮宮而已,你若傷害顏姑娘,我定不會放過你!”
軒轅鴻心沉了下去,莫非鳳燁的記憶恢複了?可是轉念一想,鳳燁若恢複了記憶,必然不會幫助他攻打天蓮宮,想必是他見了顏姑娘之後,又萌生了情愫,這才跟他翻了臉。
軒轅鴻心裡對顏璃珞的厭惡之情又增加了幾倍,無奈眼下情勢特殊,也不允許他再樹敵,他只得忍下這口氣,點頭應允:
“顏璃珞也算是雪魂聖女之後,我們身為五族,自然是要退避一些。我不會對顏姑娘不利的。”
鳳燁點了點頭,轉身欲走。
軒轅鴻眼眸深邃,轉念又說:“不過還有一個人,我們必須要防,此人陰險狡詐,如果他決定出手,恐怕我們都會死的很慘。”
“哦?中原之內,還有這樣的人?”鳳燁很驚異,能讓軒轅鴻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此人非同一般。
軒轅鴻卻搖了搖頭:“誰說只有中原五族的人,才能有如此作為?顏姑娘並不足為懼,可是她的身後,還有幻魔島島主,穆白。”
穆白?
鳳燁皺了皺眉,頭又開始痛了。一聽到這個名字,鳳燁本能的便感到一陣心悸。他摸著加快的心跳,努力平複內心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