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數年前才出現的一條小道,軒轅城門人來人往的商販行人太多,每次出城都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有一些行人為了省時,便在軒轅城附近挖鑿出了一條僅供一人通行的小道。想來十六月一定是發現那裡,想從那裡逃跑。”
淩煦濯皺著眉,沉思道:“那晟是北漠族的皇子,是我們威脅北漠最好的人質,要是他跑了,這對我們而言損失太大。”
淩煦濯的話,也正是軒轅鴻所想。眼下北漠和中原的戰事正處於膠著期,中原仍屬於劣勢,能否反敗為勝,與那晟息息相關,如果他就這麼跑了,那對於中原而言,宛如放虎歸山,只會給中原帶來更大的危機。
軒轅鴻心裡覺得很不妙,他加快了腳步,施展輕功躍到了旁邊的街道上,事到如今,但願能抄近路趕上十六月,阻止他們逃脫。
十六月氣喘籲籲地跑著,傷口流出來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衣衫,甚至已經暈染到了那晟的衣服上,那晟氣急敗壞的掙紮,但是十六月的力氣非常大,竟然讓那晟無法反抗。
“十六月!你給我站住,你要違抗命令嗎?!”那晟氣得大喊:“我要你停下!你聽見了沒有?!”
“大皇子,請恕十六月不能從命了。”十六月的嘴角留下鮮血,她顧不得擦,依舊踉踉蹌蹌的朝前走去。
那晟看見十六月身上的傷口不斷地湧出血跡,心裡著急不已,他大喊:“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只是在送死?”
“如果能救得皇子離開,屬下萬死不辭!”
“你——!”
那晟被十六月氣得啞口無言,一口氣堵在胸口,憋得難受。眼下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心裡沉悶,但是卻也怨不得別人。那晟低垂著腦袋,雙手緊緊地攪在了一起。
“……十六月,對不起,是我無能。”
那晟的聲音很細小,很輕,他不知道十六月能否聽見,但是這句話,他卻不得不說出口。
北漠軍的精英部隊,被金露族絞殺。北漠族同胞的數百性命,就這樣毀在了他的手裡。那晟的心在滴血,這次行動對他而言,是一次徹底的失敗,果然如父王所言,他不適合做一個王者。
十六月沉默無言,一直沒有說話。寂靜的小道上,只有她一人的腳步聲,噠噠的回響。
“……大皇子,您是真正的王位繼承人。”沉默了一會,十六月突然說道:“不管王上怎樣看,至少在微臣心中,您是真正的北漠太子。”
那晟微微一愣,隨即苦笑了一下,他垂著腦袋,沉沉的說道:“北漠數百人的性命,就這樣毀在了我的手裡。我的目的沒有達成,還損失慘重,這樣無能的人,你居然還認我做太子?”
十六月看著前方,目無表情,但是語氣卻依舊堅定:“王者,應有一顆愛民之心,將族人當做自己的親人。大皇子,您有一顆愛民之心,這份心意,足以讓您的子民擁戴您,繼承大位。”
“愛民之心?呵,好一個愛民之心。”那晟自嘲的笑道:“我的子民,親手毀在了我的手上,這樣的我,如何談得上愛民?”
十六月的腳步慢了下來,不遠處的小茅屋旁,有一個僅供一人出行的小道,那裡到處都是泥濘,雜草叢生。看著近在咫尺的目的地,原本驚慌的十六月突然鎮靜了下來。
她將那晟放在了地上,表情冷漠地看著他,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她漠然的看著他,就像是盯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大皇子,您的意思是,您已經放棄皇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