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板甲的騎士和領主們顯然看出來這件原本令人欣喜的事情演變成為了一場災難,但他們已經來不及為此悔恨了,這些嘗試追逐長壽的人們以一種更快的方式被時間追上了。
鉛做板甲融化了,那些白熱的光亮最後填滿了整個甬道,所有的人都和大地、和他們試圖挖掘的城牆融為了一體。
而那些熾熱的岩漿,它們就如同星球破裂了的血管,隨著被挖掘出來的漏洞被填補上,計算系統的調控讓受損的血管開始癒合,最先湧出的岩漿已經流到了這條甬道的盡頭,但它現在已經變得緩慢而凝滯。
就像是凝結成塊的血液,那些冷卻下來的大塊岩漿變得沉悶而烏黑,而上面暗紅色的紋路如同潛藏在其下的血珠。
藏在地殼裡的海終究還是和地表的海不同的,它狂暴起來時最是狂暴,但沉寂下來時也最是寧靜。
思格德則全然不知道外界所發生的災難,因為他現在已經死了。
在思格德的觸手開始變得乾癟無力的時候這是格利澤人垂死的象徵),他的學生就將他送到了那根通向不知名所在的傳送帶上——畢竟只有活著的大腦才能被特化掉。
思格德最後還是沒能完成自己記憶中的計劃,他是帶著滿腔的憤懣和無盡的遺憾被送上傳送帶的,臨死時他試圖讓自己的學生吃掉自己,畢竟只有這樣他才能將“林升”傳遞下去。
但是他的學生拒絕了他。
“我再說一遍!你必須把我吃掉!”思格德每說一個字都要喘上半天,“那些記憶很重要!”
“我不能這樣做。”每個將要老死的學者都要被特化掉,就像每個人死後都必須捐出自己的遺體。這是長久以來流傳的規定。
“必——須——那樣做,”思格德幾乎是祈求了,“記憶裡有拯救這顆星球的方法。”
思格德的那顆老瘦的眼球幾乎就要瞪的脫落下來,他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學生,在他一生的最後,他幾乎就要除錯好那些裝置了!最多再經歷兩代,格利澤人苦痛的迴圈就會結束了。
“他真的太想拯救這顆星球了。”思格德能聽到這個聲音在遠離自己,他能微弱地感覺到自己隨著輕微的震動在緩緩地移動。
實驗室的裡的所有人都只當作思格德的話是他過強的執念或者夢囈。誰會相信只要吃掉一個人就能獲得重塑一顆星球的方法呢?
思格德已經沒有力氣去說話了,他用僅剩的力氣試圖讓自己從傳送帶上摔離下去,他掙扎著試圖讓變得緩慢的血液流動的更快些——他過去從來沒有如此希望過。
只要自己卡死在那個狹小的入口,被機器擠得不成樣子,那麼自己就不得不成為被儲備的食物了。這已經是一種混亂而沒有意義的思索了。
血液流動的更加滿了,原本一息之間就能流變全身的血液就如同被放了氣的輪胎一樣,它們遲笨地流動著。甚至思格德的意識也由此變得遲鈍起來。
“這就是死亡嗎?”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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