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和雨還有婷分別後,一個人走在這條名叫“秋思”的小街上。
這個點是上班人士下班的時候,所以小街旁邊的車道上熱熱鬧鬧,喇叭聲一直沒有中斷,時不時還間雜著一些賣東西的聲音,有人在砍價,有人在叫賣;還有個人揹著小孩,那個小孩哭著要棉花糖吃,神色匆匆的大人停下腳步,擠出一兩分鐘買一個棉花糖。
“喂。”月的身後傳來了冷冽的男聲,月不用回頭就知道他是誰。
那個男生叫塞。
月和塞的父母,四個人,在父他們的青蔥年代裡有一段狗血的關系,這份狗血一直灑到他們分別結婚之後,結完婚後這四個人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前半生都在和這幾個人爭風吃醋!意識到這點後,他們對互相都有了一種複雜的感情,這種感情在兩個媽媽懷了月和塞之後逐漸消失。
這四個人突然變成了密不可分的密友,是真的密不可分,這麼一想其實也合理,當時在上學的年代互相都莽足了勁想要高出對方一頭,雖然最後誰也沒爭過誰,但當時分配工作的時候正好在一塊,於是又爭了幾年,爭著爭著也逐漸成熟了,覺得以前吃的醋也蠻可笑的,所以大家都“一笑泯恩仇”了。
現在兩家還是鄰居,就住對面,上個班都能碰到一起。
而塞和月在他們小時候就在一起玩,曾經有一段時間好的跟狗皮膏藥一樣,但是這種情況在二人上了小學後就消失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放了學順路走倒是從來沒有消失。
而最近兩家的大人一塊出去旅遊了,在月和塞集體抗議無效後,他倆在大人的不放心下,要彼此之間有個照應下,暫時住到了月的家裡。
月在前面走,塞在後面跟著,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沉默著,任憑車道上的喧鬧紛飛,都好像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婷曾經說過:“月,你的世界裡只有自己。”月覺得這句話說的其實沒錯,她的世界裡確實只有自己一個人。自己心裡有個小星球,滴溜滴溜的轉。
從學校到月的家並不遠,走路最多也就二十分鐘的路程,這二十分鐘看起來很長,但是走著走著也就短了。看著周圍的景物慢悠悠的倒退,月都能在心裡倒數到家的步數。
“0。”月站在家門口,輕輕的說了一句。
開啟門鎖,屋裡一片漆黑,月也不開燈。
月放下書包,走到她的屋裡,開啟桌上的臺燈,小小的臺燈只能照亮一小塊地方。但這對月來說足夠了。
高中的課業是很繁忙的。因為現在還沒有晚自習,所以都是學校佈置了作業學生回家做。月從書包裡抽出了一疊試卷,白花花的試卷直晃她的眼睛,可怖的厚度讓人望而生怯。
月嘆了一口氣,高中和初中不一樣,初中只是做很少一部分的題不過考試時大部分都能碰上;高中的題海戰術能把人淹沒,考試的時候還不一定出,完全是看機率。
月其實還算聰明的,而且她不會把所有的卷子都寫完,她只挑出她稍弱一點的學科去寫。
不過她在班級裡考試排名不是特別靠前。
讓她欣慰的是,塞也一樣。
寫完作業,月從書架上隨意的挑了一本小說,在燈光下看的入了迷,黑色的封面上標著莎士比亞四大悲劇。月可能唯一的愛好就是看小說了,這有可能是從她媽媽那裡遺傳下來的,媽媽藏書很多,月總是能在她媽媽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
“月。”塞在他的臥室裡喊了一句。
“幹嗎。”月淡淡的應了一聲,聲音很輕,但又確保塞能聽到。
“你餓嗎?”塞又說,“我餓了。”
“你做飯吧。”
廚房的抽油煙機開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層出不窮。為什麼月和塞的父母擔心他們照顧不好自己,就是因為二人自理能力太差。
塞開開廚房的燈,抽油煙機冒出的幽藍色光亮照在繫著圍裙的塞的身上,圍裙上還印著可笑的藍天白雲,笑的很開心的男孩女孩在太陽下拉著手跑。塞的半張臉在黑暗裡,另半張臉在藍色的映襯下越發蒼白。
月把書放回書架,走到廚房前,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看塞煮東西,一身校服還沒來得及脫,校服是白色的,半袖。
“能吃嗎。”月側著頭,眼神似乎在質疑鍋中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糊了。”塞開啟鍋蓋,用筷子夾了一塊黑色的東西,放到嘴邊,又猶豫了一會,接著放到鼻子下聞了聞。
月無奈的看著塞,“這是什麼。”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