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勞動節的時候,在首都舉行了一場現代京劇的大匯演,有包括《智取威虎山》《紅燈記》在內的八個劇目參加演出,這八個劇目也被稱為八大樣板戲。
在此後的數年間,其餘文藝作品全部從老百姓的生活中消失,樣板戲和幾部軍事電影成了全社會唯一的文娛調劑品。
整個社會的緊繃感和嚴肅感已經拉滿。
安嫿在單位更低調了,天天到點上班到點下班,絕不在單位多待一分鐘。
這天,她下班就想溜,卻被蔡科長給逮住,“小安,你天天忙什麼呢,下了班就看不見人影,想跟你說話都找不到機會。”
有了肖芳芳和耿彪這層關係,蔡科長對安嫿更親切了。
安嫿:“我家裡的雙胞胎還小呢,得回去帶她們啊。”
蔡科長笑了一下,“好吧......廠裡要求我們編排一個宣傳上面思想的節目,我還想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呢。”
說完就看著安嫿,等她回答。
安嫿表情遺憾,“喲,孩子那麼小,我還真是抽不出精力來。”
“科長......”一直在不遠處豎著耳朵偷聽的劉猛,舉起了右手,“我的精力充沛,要不把任務交給我吧。”
蔡科長看看安嫿,又看看劉猛,拿不定主意,他私心是想讓安嫿來做的,在這個特殊時期搖旗吶喊,也是個建功的好機會。
安嫿連忙道:“既然劉猛同志的工作熱情這麼高漲,科長你就把任務交給他唄。”
蔡科長咂咂嘴,嘆了口氣,“那好吧。”
蔡科長這不情不願的模樣,讓劉猛不爽快了,他比安嫿差哪了?
他不敢把氣兒撒在蔡科長身上,想陰陽幾句安嫿吧,又想起之前安嫿罵得他還不上嘴的模樣。心裡那股氣不上不下,憋得他回到家後都還沉著臉。
他媳婦牛淑麗給他端水過來,見狀問:“咋回事啊?臉拉得跟驢臉一樣。”
劉猛忽地拍了一下桌子,“那個安嫿,欺人太甚了!她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嫁了個在部隊當幹部的糟老頭子嘛!”
哪怕科室裡現在已經沒人談論安嫿的丈夫,劉猛卻還是固執地認為,安嫿嫁的就是老頭!
牛淑麗不止一次從劉猛嘴裡聽到安嫿這個名字了,她知道安嫿是關係戶,愛出風頭,自打進了廠就跟她男人別苗頭,是個很討厭的女的。
牛淑麗義憤填膺,“不教訓教訓她,她還真拿咱不當回事了!”
劉猛忙問:“你打算咋教訓她?”
牛淑麗的爸爸是食品廠的副廠長,劉猛能從劇團出來,進廠當正兒八經的國家幹部,就是託著老丈人的關係。
牛淑麗也是個性格厲害的,等閒人在她手裡討不著好。
牛淑麗想了想,“明兒我去你們厂部走一遭,會會這個姓安的。”
劉猛這才笑了,“行。”
牛淑麗見丈夫終於笑了,嗔道:“瞧你,一個大男人,還被個小小女同志給難住了。”
劉猛嘟囔道:“我不屑跟她一般見識,否則就成了小肚雞腸的小市民了。”
牛淑麗嫁給外表並不出色的劉猛,看上的就是他的才華,以及身上的那股子清高勁兒。
她笑著去給男人做飯,心裡卻是在罵著安嫿,欺負人還欺負到她男人頭上來了,也不打聽打聽她牛淑麗的大名!
安嫿還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背上了一口欺負人的鍋,她剛回到家,就看到坐在堂屋中間的肖小翠。
並且除了肖小翠,還有個穿軍裝戴眼鏡的青年男人。
安嫿:“......你咋又來了?”
肖小翠興高采烈地站了起來,“嬸兒,你可回來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軍裝男也跟著站起來,神色緊張,居然衝著安嫿敬了一個軍禮,“師長嫂子好!”
肖小翠主動介紹道:“嬸兒,這是高哲。”
說著,含羞帶怯地看了高哲一眼。
“他是來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