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杏園那次讓他逃走了,她以扯落的髮帶為線索,尋找那位神秘“花神”,映虹主動承認,她差點就信了,若非她有意湊上去聞了他身上的香味……那時她就知道映虹了謊,沒有拆穿他。
後來她敗了興,懶得再找,就把這事拋到腦後,漸漸淡忘了。
可如今眼前這人……他就是真的“杏花神”?
她難以置信,又非常迫切:“我怎麼……聽不出你的聲音……”
“那你可記得?”男人冷靜而從容,為她解開了繩索,“一個受人敬仰,高尚的名分,一個絕對安穩的將來,甚至是完整的你,你可能都無法許給我?”
幽夢心口猛烈一震:“你……”這種話她沒有對第二個人過。
“可這又如何呢?”他握住她等不及想碰觸自己的手,“即便是這樣的你在我眼前,我也會緊握著你的手,永遠都不放開。”
幽夢已然愣作石雕,只剩遮眼的黑布還沒取下,他伸手去她腦後:“公主,我是禾雀。”
“你你是禾雀?!”
他剛要摘,幽夢就激動拉住他,他手不得不停住。
“你會話……”她心『亂』如麻,手顫抖地伸上前想撫摩他的臉,舌頭也在發顫,“你居然會話……”
他輕抿唇,眼底漫出柔情:“是的公主,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開口了。”時使了手勁,替她解開了黑布。
他們之間最後一道屏障徹底從眼前消失,一如她在杏花林裡眼紗被摘落的一瞬,好像時空交錯重疊,久違的光亮刺得她本能眯起淚眸,在一片『迷』離的光暈中,那個人,從模糊到清楚……
眉眼如畫。
他沒有騙她,那的確是蘇稚的臉。
若非他掌心溫熱,暖到她心痛流淚,她定會以為那是幻覺,或者只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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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高唐臺正殿,蘇稚和幽夢對坐長榻,相望已久。
“你是從何時恢復,又可以話了?”幽夢放在膝上的兩手被他握著,對他像重新認識了一般,想到又能聽到他的聲音,心中總有些按捺不住地期待。
“白馬寺。”他,一邊在她手背摩挲著,“從離憂刺下那一刀,我醒過來以後。”
“已經有些日子了啊……”幽夢若有所思,微覺鬱悶,“為什麼要瞞著我?”
“因為我明白一個道理,越是珍貴的東西就越容易失去。”
他認真凝視她,幽夢微微怔住:“失去什麼?聲音?還是我?”
“我這嗓子,因意外而失,又因意外而得,我不知道這次是徹底痊癒,還是隻暫時恢復一陣。”他低斂眉目,泛著淺淺苦笑,像雨點打落在原本平靜的湖面上,“我怕太高興,了太多話,得意忘形了,上什麼時候又把它收回去了。”
幽夢癟癟嘴,搖晃他的手,語氣若撒嬌:“你這叫杞人憂。”
他抬目溫柔淡笑:“起碼保持我已習慣的狀態,我還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變,公主看不到更好的我,就不用擔心哪我又不能話了,公主心裡會有落差。”
幽夢明白他的顧慮,不曾有過期望,就不會有失望,道理是一樣的。他真是個居安思危的人啊。
“人心是最不能經受失望的,因為一旦失望,就離厭棄不遠了。”他意味深長地輕嘆。
她拉下臉佯裝不快:“傻瓜,難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一個膚淺、善變,輕言背棄的女子麼?”
他搖頭:“公主不是,只是現實相『逼』,讓我不得不和公主一樣『迷』茫。”
幽夢一時語塞,好像有種被他一語中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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