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村長倒酒倒了一半,忽然嘆了口氣。
阿芳嫂也愁雲密佈。
只有時瑤不知所雲的嚼著嘴裡的米飯,被這沉悶的氣憤嚇的咀嚼的動作都變得機動和麻木。
村長接著倒滿了一杯酒:“你說小秦是不是傻,平時看著挺機靈的一個大個子,怎麼這次就站著不動讓他們罵。”
阿芳嫂:“你懂什麼。”
村長怒罵:“我怎麼不懂了?!不就是覺得自己推傅娜下水覺得內疚麼,”他一砸酒杯,酒灑在了桌子上,滲進了木頭裡:“我今天去問過他了,他也就一揮手,也不知道怎麼的傅娜就掉下去了。”
村長氣憤的拿著筷子點點桌子:“自己家閨女什麼樣不知道麼,一天到晚的巴著小秦,恨不得黏他身上了。我看是她故意掉下去的,好讓小秦多看他幾眼!!”
阿芳嫂迅速的拍了下村長的手:“這種話能亂說嗎?!有哪個人會為了讓別人多看自己幾眼就去跳河的,不要命了啊?!”
村長也就是頭腦一熱說的話:“我不就是在自己家裡說說嗎?!今天她爸媽在小秦家鬧了一天,我頭都疼了。”
時瑤窩在桌子上安靜如雞,當鵪鶉,聽到村長的話,忽然腦海裡閃過昨晚傅娜掉河前的那一個停頓,彷彿有一個燈泡在腦子裡亮了一下,千回百轉,卻也無法理出頭緒,咬著筷子忘記了動作。
但是——一切只是一個猜測而已,正如阿芳嫂說的,這個代價太大了。
“董叔,今天秦明樹發生什麼事了?”時瑤小聲的問道。
聞言,村長又是長嘆一口氣:“今天傅娜爸媽去他家鬧了,氣勢洶洶的,還帶著一堆親戚,一屋子擠滿了人,鬧著要小秦給說法。”
“說法?”時瑤問。
“要錢的說法啊,”村長嗤笑一聲:“一去就獅子大開口要錢,當誰不知道他們這是打算賣女兒呢。”
阿芳嫂向時瑤解釋:“傅娜上面有個哥哥,家裡太窮,到現在還沒娶上妻,他們是打算給他去買個老婆續個香火。”
時瑤一驚:“買老婆?”
阿芳嫂點點頭:“其他村子窮人家的女兒,會被家裡人便宜賣掉給人家生孩子當老婆。”
時瑤沉默,心有些緊。
阿芳嫂:“本來他們打算把傅娜賣掉給兒子換一個老婆的,但是傅娜近幾年經常是時不時的給家裡錢,他們應該是捨不得這筆錢了。”
村長:“正好出了昨天這事,可給他們逮到一個要錢的好機會了,我看這事如果小秦不給錢,他們會一直鬧下去。”
作為村長,他有義務要管理這個村的一切大小要事,現在出了這個事,他的頭已經痛了一天了!
村長突然說:“其實這個事也挺好解決的,給錢,小秦又不是給不起。”他選擇息事寧人。
聞言,阿芳嫂又伸手重重的拍了下村長拿著酒杯的手,村長被打的猝不及防,剛湊上嘴的酒杯被拍到了地上,“哐當”一聲,酒杯應聲而碎,酒濺濕了村長的腳背。
“你個老婆子,今天是存心和我作對是吧?!”村長站起身怒目而視,“我說錯了嗎?小秦你又不是知道是什麼——”
可話還沒說完,阿芳嫂拿起飯碗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發出了很大的一聲打斷了村長的話。
“啪”的一聲,似乎讓村長從口不擇言的憤怒中瞬間清醒了過來,撇了一眼時瑤,撇撇嘴坐下:“再給我拿個酒杯過來。”
阿芳嫂瞪了一眼村長,重新去櫥裡拿了個酒杯放在他的面前。
一時間,飯桌上氣憤有些凝滯,時瑤明白過來,關於秦明樹的有些事他們不能讓她知道。
她在心裡曬了一下,她也不怎麼想知道秦明樹的事啊。
這兩天阿芳嫂對她這麼好,她也不能把人往壞了想。
應該是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才這麼顧忌她吧。
畢竟,她才來幾天而已,不知根知底的,不和她交底太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