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請自重!知不知道何謂男女授受不親!”
朱美美瞪大眼睛,驚訝地望著沈昭。
最近沈昭對她的態度明明松動多了,怎麼今天突然這麼嚴肅?
不,她不相信沈昭真的就是個冰人。
就算你是個冰人,我也要把你焐化在我懷裡!
頃刻間,朱美美的表情由錯愕轉向悽然,原本靈動的眼眸瞬間蒙上一層朦朧的霧氣,隨著鼻翼的微微顫動,霧氣在眼中凝結,兩滴清淚悄然劃過臉頰,流到唇邊,無助地停駐。
沈昭呆住了。
這是太後進宮數月,第一次見到她流淚。
朱美美是有點幼稚有點傻,可她從來樂呵呵的,甚至有點鬼靈精怪,似乎不知愁為何物,印象中就是先帝爺剛剛駕崩那會兒,也沒見她正經地傷心哭過。
一時間,沈昭有點不知所措。
他殺過很多人,有男人、有女人,在他看來,男人和女人沒什麼區別。但他其實沒有多少與女人相處的經驗。畢竟女人們要麼害怕他,不敢接近;要麼太過愛戀,讓他不由自主地皺眉迴避。
能有機會在他面前掉眼淚的女人,似乎還真的絕無僅有。
因為其他女人還沒到掉眼淚這一環節,應該就已經被他叫人拖走了。
可他不能叫人拖走太後,而且璽印還沒蓋到,自己也不能拍屁股走人啊……
氣氛就這樣暖昧起來。
不知為何,捧著懿旨的太監識趣地退到了外間。這一帶動,白霜和寧柳兒突然也覺得自己果然好礙事,也跟著悄然退了出去。
最主要的,兩位當事人一位忙著潸然淚下,一位忙著不知所措,都沒有阻止他們退下。
於是,屋裡只剩了太後和沈昭兩個人。
朱美美萬分委屈,啞聲道:“哀家從未想過皇叔是個男人……”
沈昭本來生氣她“不分男女”,現在更氣她“男女不分”。
自己明明是堂堂七尺男兒,雖然不愛近女色,可也不能這樣汙辱本王吧。本王哪裡不像男人了?
按捺住怒氣,沈昭沉聲道:“本王不是男人是什麼?”
朱美美小心翼翼地,好像生怕自己說錯了一樣:“是……是皇叔啊……”
沈昭眉毛一挑:“那就是說,在太後心裡,世間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皇叔?”
朱美美輕輕地搖頭:“不,有四種,男人、女人,哀家,和攝政王……”
“……”
太讓人無語了。
沈昭氣極反笑:“沒錯,的確是四種人,因為臣弟還真沒見過太後這樣的女人。”
這一笑,是苦笑、是嘲笑,因為攝政王大人根本不會笑。
可就是這一抹苦笑,讓朱美美內心突然受到了鼓舞。
英俊的人就是這樣,經得起任何表情的摧殘。哪怕是一抹苦笑,放在沈昭的臉上,都會顯出迷倒眾生的魅力。
朱美美暗暗深吸一口氣,用霧濛濛還帶著淚水的大眼睛,無辜地望著沈昭。
“哀家的確不是女人,二孃說,要洞房了才是女人,哀家沒有和先帝洞房。”
這麼私密的事,跟一個成年男人講,似乎不太好吧。
可太後心智只有六七歲啊,六七歲的孩子,大人說什麼他們都當真,也不能分辨哪些話能對什麼樣的人說。
若這些都分得清,與成人也無異了。
虧得沈昭早就知道這些,否則還真的會起很多旖旎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