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四周的宮女們已經尖叫驚呼起來,饒是楚良玉身手敏捷, 隨風而動, 也是鞭長莫及。
眼看著就要血濺當場……
突然,一個身影一閃, 玉弦只覺得自己撞上了一個軟軟……軟軟的……好像是人體哦!
“哎喲,好痛。你力氣可真大, 存心撞死哀家啊!”朱美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玉弦這一驚,非同小可。明明自己是沖著柱子過去,一心求死的啊,怎麼……怎麼……不可能沒對準啊, 難道移形換位了?
抬頭一看,哪裡是什麼移形換位, 太後娘娘被自己頂到柱子上去了!
朱美美揉著胸,早知道這麼痛,就不玩什麼“英雄救美”了,虧得是真材實料,要換成志玲姐姐, 鹽水袋都要爆掉。
“太後娘娘恕罪, 奴婢……”玉弦見自己求死未成, 還沖撞了太後,嚇得又趴到了地上, 連連磕頭。
“好了好了, 幸虧哀家身手敏捷,不然你這會兒腦袋都開花了。”
雖然胸口疼得厲害, 但好歹救人一命,此刻的朱美美覺得自己身高起碼兩米八。不用坐上寶座,都居高臨下。
“皇後原來這麼壞,哀家真是錯看你了。哀家還以為你是親親兒媳婦呢,原來連親親幹孫女都要謀害。皇叔快快押了她,送給皇上瞧瞧去,看他娶了個什麼樣的老婆。”
哪裡還用得著她指點江山,沈昭沉著臉:“將皇後送回紫薇宮,嚴加看管,稍候本王知會過皇上,再行處置。”
眾人從矮榻上扛起李穗兒,怎麼來的,打算怎麼回去。
沈昭皺眉:“連矮榻一起槓走,這不幹不淨的東西,放永寧宮這麼久,太後是寬厚,不跟你們計較,你們卻連辦事都不會了麼?”
王太醫一看,趕緊地表現啊,立刻聲稱不僅要把矮榻搬走,而且要第一時間派人將永寧殿大殿全面清洗。
沈昭對這個善後安排比較滿意,暫時放過了太醫們。
禦林軍已將紫薇宮眾人聚集,待要帶回去。楚良玉過來,恭敬地對朱美美行禮:“卑職要將這位玉弦姑娘帶走,請太後恕罪。”說著,便要拉玉弦起身。
朱美美卻擺手:“等等,哀家要跟皇叔說事兒。”
撥開“恕罪”的楚良玉,她跑到沈昭跟前:“皇叔皇叔,你說哀家跟這姑娘是不是很有緣分?她的命都是哀家救的,她應該是哀家的人了啊!”
喲,言下之意,這是要收人?
沈昭才不會管這些小事,尤其眼下大殿裡,正方反方、敵方我方,各色人等齊聚,沈昭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趁這次將皇後一打到底,那他就要給足太後面子,將這個傻太後抬得高高的,讓宮裡的人再也不敢小瞧了她。
微微一扯嘴角,眾人略驚。
攝政王大人這是在笑嗎?雖然嘴角沒有上揚,臉上也沒有笑意,但是,好像比平常鐵板一樣的臉,要稍稍松動了些啊。
只聽攝政王大人道:“此等小事,自然是太後說了算,需要什麼手續,臣弟照辦便是。”
最驚喜交加的,當然是玉弦。
她原本是抱了必死之心,沒料竟被太後給救了。人這一口氣,不能洩,一洩,便不想死了,正忐忑著回了紫薇宮也難自處,哪知晴空一個霹靂,霹得人精神一振。
忙不疊地,她就給太後磕頭,嘴裡嚷嚷的全是各種謝恩的話。
禦林軍押著紫薇宮眾人向外走,幾乎所有的紫薇宮宮人的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立刻就站出來匡扶正義啊,瞧瞧玉弦的歸宿多好。宮裡誰不知道傻太後最大的優點就是護犢子。
哎,玉弦就這拼死一搏,成了太後娘娘的犢子啊。
後悔也沒用。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們捨不得死,當然也就沒機會生。
外頭已經打了一陣子的雷,大雨終於嘩啦啦地傾盆而下。饒是禦林軍給陳皇後打了傘,也根本擋不了這大雨,陳皇後還沒走出永寧宮的宮門,渾身上下就濕透了。
至於其餘的宮人和那矮榻之上的李穗兒,則沒有那麼好命,只能權當是在大雨裡洗個透心涼的澡了。
太醫院的太醫們倒是來得很快。王太醫感念太後不追究,又甚是年少慈祥,過來請攝政王和太後移步偏殿,好叫太醫們施展手腳清洗。
沈昭又不傻,早看出來今晚上算是讓太後給算計了。當著太醫的面不好說,卻也不想這麼輕易放過朱美美。便順勢去了偏殿。
偏殿地方可沒正殿大,朱美美一使眼色,白霜和寧柳兒便都留在了殿外。
玉弦在紫薇宮那個喜怒無常的女人身邊呆久了,也早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事,立即收了腳,也默不作聲地在外頭站住,而且還有意無意地擋了楚良玉一下。
楚良玉一愣,見沈昭跟著太後進偏殿,好像也沒有要自己跟進去的意思啊……
一想到宮裡的傳言,楚良玉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也立刻收住腳步,在玉弦身邊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