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好,冷冷清輝灑在欄杆上,像是抹了一層白霜。
憶錦樓的這個角度,可以真真切切地望見永寧宮寢殿。寢殿裡亮著燭光,昏黃的,卻是帶著人間溫度的。與欄杆上的清輝,好似天上人間。
朱美美的一顰一笑,怎麼也揮之不去。那個傻傻的、天真的、卻又生機勃勃的朱美美,怎麼可以那樣花樣百出,那樣興致盎然?
與她一比,自己這二十七年的生活,除了政事還是政事。
所以她可以擁有永寧宮的昏黃燈火,而自己只能獨享月下清冷。不由的,沈昭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嘴唇……
喵了個咪的,若不是她真傻,怎麼會主動吻男人?
她可是一國太後啊!
雖然她總是口口聲聲喜歡看帥帥的侍衛、喜歡看有趣的左青雲,可是畢竟,她從來沒下過手啊。
若不是她真傻,怎麼會向自己下手?
月色撩人,攝政王大人動了凡心。
永寧宮的寢殿內,太後娘娘卻完全不知道不遠處,有個痴漢風中宵立。她正忙著給玉弦試藥。
“哼,還想要哀家的雪玉傷膏,幸虧哀家聰明,沒上她的當,否則還怎麼留給玉弦用,對吧?”
朱美美開啟一個小瓷盒,這才是魏王進貢的雪玉傷膏。
在旁邊看熱鬧的白霜嘆道:“誰能用,誰不能用,都是命。李姑娘就沒這個命,非要強求,就違了天意,是要倒黴的。”
朱美美笑道:“你個小迷信,還信這個。”
白霜一撇嘴:“當然信了。她要是安安份份的,哪會到今天這地步。這下好了,連人都不認識了。”
說起李穗兒,寧柳兒也是一肚子感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不過,我也真沒想到靜妃會毒辣至此。好歹也是她的幹女兒,真下得去手。”
白霜趁機拍馬屁:“你以為都像咱們太後娘娘麼?咱們能在永寧宮當差,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玉弦仰著臉,正等著朱美美,也不失時機地道:“對對,我是不知修了多少次,等下回出宮去皇家寺廟,我得好好給菩薩們上炷香。”
朱美美挑了些藥膏,往玉弦右臉的疤痕上輕輕地塗抹著:“菩薩要是有眼,就讓你的疤痕快快消失。這麼好看的姑娘,要是被這道疤給毀了,哀家恨不能把靜妃抓來給你賠罪。”
“不用了,奴婢不記她的仇。”玉弦卻說得平靜。
“幹嘛這麼聖母?”朱美美揚眉,“別以為她被廢了可憐,你比她可憐。”
玉弦卻道:“不,奴婢不是聖母。但奴婢覺得,她已經看得到結局,而奴婢卻只是剛剛開始。”
這玉弦真是明白人,朱美美覺得自己沒白收她。
過了兩日,玉弦臉上的疤痕似乎真的淡了一些,朱美美可高興了,跟白霜道:“你去跟內務府說,下回魏王再有什麼好東西進京,一定要先讓哀家過目……”
話音未落,外頭來宣,說馮貴人求見。
馮芷兮倒是好幾日不來了,朱美美也甚想她,趕緊讓進來。
哪知道,馮芷兮還帶了個人。朱美美一看就樂了:“千惠,怎麼是你啊?”
馮芷兮帶的不是別人,正是寅親王的三兒媳——容千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