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暗恨著,陳皇後臉上卻堆著笑意:“哪有這麼糟踐好東西的,是得的少,不小心就給用完了。唉,昨兒在將軍府,穗兒受的傷也重,都怪她沒有分寸,惹了母後生氣,原是不該來替她討藥的,可是……畢竟叫了兒臣一聲‘母後’,兒臣拼著讓您怪罪,也只好厚著臉皮來替她討一回了。”
說得倒也情真意切。那份糾結、那份進退兩難,多感人啊。
可是,朱美美怎麼總覺得哪裡不對呢?
略一思忖,便知道了問題所在。
李穗兒是受傷了。可那些貴婦人都不是窮兇極惡之人,雖也難免喜歡落個井、下個石,卻也只是人之劣恨性使然,倒不至於要致人死地。
故此,傷痛是有的,要說傷到不治,那就是扯蛋。
據永寧宮得到的訊息,紫薇宮給李穗兒找了很資深的太醫,用的也是極好的藥,就算不如“雪玉傷膏”這麼珍貴,也一定是療效極佳的,最多休養一個月,總是可以恢複如常了。
換句話講,這是硬傷,不著急、不致命,用了好藥,早幾天蹦噠;用不了好藥,多躺幾天數星星的事兒。
而李穗兒也不過是陳皇後數年前在京城時候認下的幹女兒,去了封地之後,也沒聽說來往特別密切、感情特別深厚。以陳皇後的囂張,怎麼可能為了這種事放下身段、拉下臉皮來永寧宮求藥?
還是那兩個字:反常。
再看陳皇後,就完全是一臉的不真誠了。
朱美美又撐起一臉無邪的笑顏:“皇後,不是哀家要說你,你把這個李姑娘寵得也太無法無天了。跟哀家叫什麼板,還想絆哀家一跟頭,虧得哀家聰明機靈,不然就摔成燒餅了。”
陳皇後尷尬地陪著笑:“穗兒知錯了,她也是年輕氣盛,不懂事。”
“說年輕就行了嗎?哀家比她還年輕呢,怎麼哀家就這麼懂事?”朱美美不要臉起來,萬夫莫當,“還是家教不行,既然來了宮裡,皇後你就要多費心教導,不能再跟外頭似的,由著性子胡來。”
“嗯哪,母後說的是。”
陳皇後態度越好,朱美美就知道,問題越大。
“唉,本來是不想給你的,想想那兒李穗兒就來氣。”朱美美嘆口氣,“可是,誰讓哀家心地善良呢?”
陳皇後暗暗翻了個白眼,太後娘娘實在太不要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騎在她脖子上拉屎拉尿,讓她徹底沒臉。
“白霜,扶哀家起來。”朱美美喚道。
白霜趕緊過來,一邊扶,一邊道:“奴婢回屋去拿就好,太後您別忙乎了。”
哪知道朱美美雙眼一瞪:“你拿得到啊,吹牛!早就被哀家藏起來了。”
白霜一愣,正要解釋說自己明明收得好好的,卻突然發現太後在朝自己使眼色,好像又要耍什麼花樣啊……
立刻心領神會,笑道:“那奴婢扶太後回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