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簡直什麼都不是!”朱美美“哇”地一聲,哭著轉身就跑進了寢室。
沈昭呆立當場,心中又氣又恨。氣的是朱美美總是惦記左青雲,於理不合,也完全不顧自己一國皇太後的身份,讓他頭疼不已。恨的是,自己怎麼就一沖動,把這小蠢貨給惹哭了,似乎,又有點心疼。
這下怎麼辦?
他呆立在原地,想到自己已然進了內室,其實也算“於理不合”了。眼下朱美美哭著跑回寢室,自己是勸還是不勸?
若再進一步,去了寢室……他倒吸一口涼氣,額頭隱隱就掛下汗珠。
自己對這性感的傻子小皇嫂已經做了太多“於理不合”的事,他一邊欲罷不能,一邊卻又害怕自己受不住誘惑,犯下更大的錯。
一時躊躇不前。
卻聽寢室裡,朱美美哭得抽抽答答:“也不知道皇叔為什麼總是要吼我……嗚嗚嗚……我在宮裡一個親人都沒有,皇叔又說再也不來找我……嗚嗚嗚……所有人都不要我……我就想聽人說說話,這都不許,皇叔好不講道理……嗚嗚嗚……我不要當太後了,我要回家……我想阿孃……我想阿孃……”
一聽這番話,沈昭頓時後悔不疊。
想著這太後原本就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兒,尚未啟智就送進了宮,尚未開蒙就守了寡,與男女上甚是不通。便是平常與自己,雖是從萬分懼怕過來,卻也是說親就親,完完全全還是個小孩子的作派,哪有那麼多骯髒的想法。
自己說她“不守婦道”,說得也太重了。
他最見不得朱美美哭,又聽她可憐巴巴地哭著自己的娘,心中竟也有點不安起來。他明知道朱美美的親生母親是早就去了的,更覺得這丫頭也實在孤單可憐。
哪知道朱美美那邊卻也是真的哭成了淚人。
本來是飈演技,哭著哭著,想起前生今世,竟都是沒有孃的孩子。
她總說自己是內心沒有溫暖沒有愛的人,其實人之初、性本善,誰不想有人疼有人愛,誰又是鐵石心腸萬物不生?不過是心裡生了一層硬硬的殼,將那些脆弱都包裹了起來,便自己也以為自己堅硬了。
這一哭,倒將自己積攢了兩世的委屈都給勾了出來,越哭越傷心,越哭越真切,連原本想好的臺詞也哽咽到說不出來了。
沈昭哪裡還禁得住,心中已是後悔得要命,又聽朱美美在裡頭哭得肝腸寸斷,竟是泣不成聲。
他素來不近女色,數來數去,如今最親近的也只有一個朱美美,也是第一次這樣深刻感受到某個年輕姑娘的一顰一笑。更是第一次聽朱美美哭到這般傷心欲絕。
怎不驚心動魂!
從來沒有過的陌生感受,一鼓腦兒向沈昭的心頭襲來,又是悸動,又是心痛。
“太後!“他不顧一切地沖進了寢室……
朱美美這回真不是演戲,人家是真傷心了。進來的時候,還想著要撲到床榻之上,方便引誘。如今人是果然趴伏在一床錦被之上,卻已經哭到全然忘情,雙手抱著床上的鴛鴦戲水緞子軟枕,吸了一枕面的淚水。
沈昭尷尬地向前走了兩步,輕聲喚道:“太後……太後……”
“嗚嗚嗚嗚……”只有哭聲回應他。
“別哭了……”
沈昭哄女人的水平,和他的治國水平呈兩個極端,艱難地說了三個字,搜腸刮肚便再也想不出該說什麼。
望著朱美美趴在床上哭得抽抽答答,連床幔都在微微晃動,沈昭顯得手足無措。
偏偏,眼前的景象還很香豔。正值盛夏,朱美美在自己宮裡只穿著常服,料子輕薄得很,她一躺下,細細軟軟的綢緞便服帖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和渾圓的臀部……
太後真的發育得太好了!
這樣的一個美人兒伏在床上哭,任沈昭是個木頭人,也想把她摟在懷裡好好安慰啊。
何況他最近已經不是木頭人了。
見朱美美完全聽不到他的勸慰,沈昭深嘆一聲,鼓起勇氣坐到床沿上,拍了拍朱美美的背,算是安慰。
“你是太後,是臣弟的皇嫂,往後不能再說‘不當太後’這樣的話……”
朱美美的哭聲漸漸地收住,卻還是抽抽答答,並不回應他。
“臣弟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你說話,你這樣……”他瞧了瞧只給他一個誘人背影的小皇嫂啊,“你這樣,讓臣弟很為難。起來說話,啊?”
朱美美將臉埋在軟枕裡,搖搖頭:“不好,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