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島的另一面,卻是另一番幽暗的光景。
一葉小舟裁著十數位黑衣人遠去。夜色掩映中,無人發現這荒僻的地方還有小船。
魏王坐在船頭,冷冷地望著遠處湖面上一片火光沖天。
“看來太後也不是省油的燈啊……”魏王喃喃。
統領卻道:“這真是意料之外,會不會壞了主子的計劃?”
魏王冷哼一聲:“此乃天助我也,直接燒死才省心。還不用髒了我的手,擔上弒兄的惡名。”
統領抬頭又望了望越燒越旺的畫舫,遠遠地聽見畫舫上尖叫聲、呼救聲起此彼伏,不由有些猶豫:“主子,雲姑娘會不會在畫舫上?”
魏王瞥他一眼,似是嫌他多嘴,冷漠地道:“在又如何?”
統領一凜,垂下眼睛:“屬下多嘴了……”
湖面的另一邊,沈昭急匆匆趕到,望見熊熊大火將湖面映得通紅,勃然變色。
“護衛隊!救火隊!楚良玉……”將能想到的都喊了一遍。
跟著他的禦林軍立即開始行動,無奈畫舫遠在湖心島,縱然急急忙忙找船過去,只怕也只能去收拾殘局了。
紫宸宮的幾位貼身太監,被綁著雙手丟到沈昭跟前。
沈昭鐵青著臉怒吼:“說,太後為何會在畫舫上,皇上去畫舫上幹什麼!”
太監們磕頭如搗蒜,大喊著:“奴才不知!奴才不知!”
“知道的就站出來,否則全部扔進湖裡喂魚!”沈昭沒有暴怒,眼神卻愈加陰冷,湖面上熊熊的火焰映在他本該唇紅齒白的俊臉上,掩映間,卻生起一陣又一陣的寒意。
“王爺饒命!”
“攝政王饒命!”
沈昭冷冷地看著他們:“沒人知道,那也無用了,全處置了……”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顫抖著尖叫起來:“王爺饒命,奴才……奴才……”
一個年輕太監連滾帶爬地從隊伍裡出來:“有人說在西邊未完工的樂園裡找到了太後,左將軍立刻就帶了人馬過去。哪知道……卻是聲東擊西,孔嬪娘娘過來稟報,說太後在百裡湖畫舫上,等候皇上前去……”
“混賬!”沈昭飛起一腳,便將一個伏地的太監踢進湖裡。太監一陣撲騰,好在岸邊湖水不深,那太監扒著湖岸的石頭瑟瑟發抖,不敢再上來找死。
也是活該,宸光帝和孔嬪等諸人上畫舫時,將湖岸邊的泊船都駛了去,禦林軍和太監們好不容易從別處找來船隻,已是半個時辰過去,湖中的畫舫火勢漸微,兀自燃燒,已是不需再救了。
畫舫上逃下的人,統統已撤到湖心島上。
沈昭踏上湖心島,冰冷的眼神就剜向了湖心島碼頭上狼狽的眾人。
“攝政王,你怎麼現在才來救駕,朕差點被燒死!”
宸光帝居然還能兇得出來。他頭發被燒了一半,幸虧太監撲打及時,現在跟炸了鍋的玉米穗似的散發出一陣陣的焦臭味。臉上身上黑乎乎的,像剛剛從灶臺裡鑽出來似的。
沈昭瞥他一眼,心中已是怒極,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臣出宮時說過,請皇上謹言慎行。皇上不聽,自己要作死,臣縱然有三頭六臂也救不出你。”
一陣痛苦的□□從旁邊傳來。卻是嚴重燒傷的孔嬪,她身上的火雖滅了,衣裳卻都焦了,與她血肉糊塗的身體粘在一起,受的簡直是人間極刑。
“太後呢?”沈昭將眾人來來回回已經打量了幾遍,縱然是夜色之下看得不太真切,他依然可以斷定,人群裡沒有朱美美。
“母後?”宸光帝好像這才想起來,他心心念唸的獵物去哪兒了?
“她好像沒逃出來。”宸光帝說話是慣不負責任的。
可俗話說,關心則亂。要在平時,他的話沈昭半句都不會信,偏偏這回事關朱美美的生死。
沈昭可一直是在強作鎮定啊!
一聽這話,哪裡還忍得住,終於怒吼道:“給本王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將畫舫拆了,也給本王將太後找出來!”
“是!”楚良玉帶上精銳,沖進了餘焰未盡的畫舫。“太後!太後!”甲板上、船艙裡,呼喚聲不絕於耳。
沈昭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裡。
“朱美美,本王沒弄死你,誰敢搶在本王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