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光帝的神情,竟然出現一絲懊惱。
“雲兒說, 朕要是再不給個準信兒, 她今晚上就不陪朕了。”
這事真有點奇了怪了。以宸光帝的胡鬧,素來都是東一錘子西一棒, 對誰有過半分真心,居然會為了孔嬪陪不陪他而傷神, 此其一;更奇怪的是,這孔嬪是哪來的膽子,竟然敢給皇帝臉色看?
沈昭突然覺得,自己最近忙於處理汛情和官員任免, 好像忽視了什麼事啊……
自從這宸光帝登了基,禮部和內務府掌管冊封嬪妃的人員就忙得不行, 倒不完全是忙著冊封,還忙著勸皇上不要冊封,否則以他半天招惹一個,一晚上都要分上半夜和下半夜的德性,後宮很快就會人滿為患。
所以, 沈昭當然要覺得不可思議。
“何以見得, 皇上今晚就非要孔嬪來陪?”
宸光帝手一揮:“這個你就不懂了, 你連藏的什麼樣美人都不願意告訴朕,朕怎知道你懂不懂男女之事啊……”
喲呵, 看來皇帝大人在男女之事上, 面對攝政王大人還很有優越感。
話講到這份上,沈昭是個要臉的, 便也不問了。反正事後,他可以讓更隱秘、更牢靠的人去了解,不急這一時。
“既然皇上不願說,臣也不問了。不過,皇上可以告訴孔嬪,第一,她不是舉薦最多的;第二,舉薦最多的不見得會當皇後。”
宸光帝一臉不高興:“朕當個皇帝,連皇後都不能自己選,當得沒意思透了!”
沈昭頓時臉色更不高興:“皇上若要這麼想,臣很容易誤會的……”
“還能誤會什麼。本來就沒意思。好好的阿陳,被你說廢就廢,現在這麼多大臣寫摺子請求立皇後,攝政王你卻一拖再拖。”
宸光帝今天為了和孔嬪幹點兒“大事”,特意喝了點特殊的酒。只是,再特殊的酒,也有正常的酒勁兒啊。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今天,宸光帝的膽子就有點壯。
“如果皇上能自己好好看中一個皇後,臣等倒也省心。可惜,看看你一直撐著腰的靜妃,竟是個怎樣的人。臣與內閣重臣皆以為,此事不能讓皇上獨斷。所以,皇上還是回紫宸宮吧,好好清醒一下。”
楚良玉已經暗暗將手放到了腰間,必要時,他可不怕操家夥動手。
反正連皇帝的現場直播都是提刀看的。
“那孔嬪怎麼辦?”宸光帝上前一步,逼近沈昭,那氣勢洶洶的,就差叉個小腰了。
“皇上自己看著辦。”沈昭冷著臉,就要叫楚良玉送客,“楚良玉……”
“哈哈!你藏女人!”宸光帝突然指著沈昭大笑起來,“原來攝政王也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喵了個咪的,算你學會了兩個成語!沈昭差點捏死他。
“信口胡言!”
“誰胡言了,你讓人看看。來,大夥兒快來看,攝政王嘴巴上是什麼?”宸光帝開心地大笑不止,指著沈昭的嘴巴喊道,“是胭脂,胭脂啊!這是哪個女人親的啊!”
不僅宸光帝帶來的隨從紛紛向這邊看來,就連楚良玉都瞬間驚呆。
怪不得攝政王大人今天看起來特別嫵媚,特別唇紅齒白,原來是嘴上有胭脂!哎,只怪夜深了,憶錦樓再怎麼燈火通明,到底也不能亮如白晝,楚良玉竟沒有看清攝政王大人的嘴上,其實是沾了胭脂。
別人不知道原委,楚良玉還能不知道?憶錦樓裡藏的,是朱太後啊!
要說沈昭,也真是個人才。
聽到宸光帝大叫著說他嘴上有胭脂,他第一時間的心情絕對是喵了個咪問候他祖宗十七八代的。不用問,一定是朱美美那蠢貨……呃,對,就是蠢貨,反正現在她不在場,不怕“小寶貝”上線。
一定是朱美美那蠢貨剛剛偷吻自己的的時候弄上的。呵呵,搞不好吻別時又沾了一點,成鐵證了。
但為什麼說攝政王大人是人才,是因為他一切的念頭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一閃而過。
僅僅一瞬間的功夫,他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甚至連下意識的抹嘴動作都沒出現,只冷冷一笑道:“皇上自己夜夜笙歌,可別把旁人想得都和你一樣。臣不知道什麼胭脂。大概……大概是晚間吃的紅燒肉,肉汁沒擦幹淨吧。”
紅燒肉已經回後臺好久了,一聽到這兒,懵逼了,這劇情不對啊,怎麼我又要上線了?怎麼辦,要不要出場,有沒有臺詞?)
攝政王大人,素來都是控場王,根本不你紅燒肉出來搶戲好嗎?鎮定地轉頭對楚良玉:“替本王看看,是不是肉汁沒抹幹淨?”
楚良玉心領神會,不知從哪個地方掏出來一塊皺巴巴的帕子,上前狠狠地在攝政王嘴上擦了幾下,還做恍然大悟狀:“哎呀,瞧瞧,還真是肉汁,今天禦膳房這是放什麼燒的,搞得顏色這麼鮮豔……”
宸光帝一看,這兩人演戲啊。當即就有點不高興,嘟囔道:“什麼肉汁,明明是胭脂。朕吃過那麼多胭脂,難道還會認差……”
話音未落,沈昭一個淩厲的眼神已經剜了過來,嚇得宸光帝一哆嗦,酒就有點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