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雲叱道：“一派胡言！你暗中弒父弒兄，已是罪大惡極。身為皇子，擅自離開封地潛入京城，囚禁太後，這筆賬，要好好跟你這奸賊算一算！”

沈昭冷冷一笑：“沈莫，你錯看了本王。本王從來都是個不要臉的，本王不要名垂青史，更不要善終厚葬，要的只是天順朝國運昌隆，百姓安居樂業。但凡能福澤天下蒼生，本王身後巨浪滔天又如何？”

這話一說完，沈昭莫名輕松。

朱美美說得對，“不要臉”真的很有效。

禦林軍押著沈莫上了馬車，車簾一下，沈莫便好像從未來過。

隨從牽來兩匹馬，沈昭和左青雲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街道兩邊的百姓像是突然反應了過來，紛紛從屋裡沖出來，向著二人的背影磕頭：“攝政王英明！攝政王千歲千千歲！”

“千千歲”連個笑容都欠奉，人家急著要趕回去善後。

倒是並肩的左青雲笑道：“你不要臉的樣子真的很帥啊！”

收獲了沈昭一個白眼。

還沒進宮門，迎面碰見楚良玉飛馬奔出。

一見攝政王和左將軍回宮，楚良玉立刻翻身下馬，跪伏於地，失聲痛哭：“攝政王，您可回來了！”

……

慶王宮殿內，朱美美抱著奄奄一息的沈菲，流淚滿面。

誰也沒想到，沈菲的病情來得如此猛烈兇險。太醫們伏了一地，默默地顫抖，卻不敢流淚。

慶王宮裡的宮人擠作一團。她們和太醫不一樣，慶王出痘，是她們失職，一個都活不了，恐慌的眼淚早就流成了河。

“哀家再問最後一遍，菲兒是真的……”

胡太醫拭淚：“慶王殿下……太小了……”

朱美美聽明白了。他是太小了，小到還不足以和死神抵抗。

“這肚兜哪來的？”朱美美含著淚，眼神卻憤怒無比，盯著一眾宮人。

奶孃從人群裡爬出來：“殿下的衣裳，都是尚服局的尚服親自送來，從不敢假手以他人……”

“將她提來，哀家親手煽死她！”

話音未落，外頭小錢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太後，太後，尚服局宮女來報，李尚服……上吊自盡了！”

“哐當！”朱美美操起桌上的茶盅，摔了個粉碎。

沈菲輕輕一抖，似乎是被這聲音嚇到了。

朱美美趕緊抱緊他，將自己的臉輕輕貼住沈菲滾燙的小臉：“菲兒不怕，母後陪著你。母後命硬，一定壓得住。菲兒不怕……”

白霜轉過頭去，死死按住雙眼，不讓自己流下淚來。

沈昭大驚失色地跑進宮時，便望見了朱美美這失魂落魄的一幕。

“讓他們都出去……”朱美美低聲道。

白霜和寧柳兒知情，趕緊帶著眾人退到宮門外。

沈昭沖上去，一把將朱美美和沈菲一同抱進懷裡。朱美美哭著叫道：“皇叔快別這樣，菲兒是出痘，你小心……”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沈昭不願鬆手，緊緊地抱著朱美美，許久，朱美美的抽泣終於漸漸地緩了下來。

“是魏王？”朱美美抬起眼眸，望向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