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霏霏用冰涼的毛巾給他擦了好幾遍,到最後自己都滿頭大汗了,他也只勉強好了一點點。
真是頑固!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心冷得像外表柔軟的石頭。
溫故暈暈乎乎,頭痛欲裂。
時而有清涼讓他稍稍舒心,時而又是一股悶熱襲裹全身,冰火兩重天,讓他不堪折磨。
陸霏霏手痠得不行,停下來休息時聽到他低不可聞囈語了幾聲。
湊過去聽,陸霏霏聽了許久,才聽清楚他喊的是什麼,頓時愣住,不是滋味了。
溫故喊的是媽媽。
可是他的媽媽早就在他十二歲那年就患上抑鬱症,在浴缸裡割腕自殺了。
現在已經過去了六年。
他在這六年裡隻字未提,卻在這唯一一次生病的時候下意識喊她。
一定還是很傷心的吧。
以前他不說,陸霏霏也就忽視了這個問題。
可是再怎麼冷漠的人,心裡也依舊會藏有一個柔軟的角落。
溫故第一次讓她感到心疼。
她繼續默不吭聲為他擦拭,在醫生來之前收拾好這滿地狼藉。
看著他順利打上吊瓶後,才稍稍安了心。
但一刻也不敢離開。
除了醫生在的時候,她去樓下熬了點粥之外,其他時候,都坐在他床邊守著他。
好像這也是第一次溫故需要她照顧的時候。
原來溫故這麼強大,但也是需要人照顧的。
她撥開他額前汗濕的黑色碎發,微微釋然想道。
從難受如冰火坑的噩夢裡醒來,溫故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她趴在床邊握著他的手睡覺的場景。
抬起另一隻手揉揉還不太清醒的腦袋,溫故慢慢想起來他發燒了。
然後然後不記得了。
手上貼著醫用創口貼,有針管壓過的痕跡,頭頂涼涼的,衣服也被解開
等等。
他的襯衫,什麼時候被解開了?
溫故錯愕。
仔細回想,好像有人給他擦過。
溫故抿唇,心情莫名難言,如玉般的臉頰不自知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