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源說完,臉上的露出悲涼的神色,連連嘆氣道:
“這話要是外面傳的,我還要斟酌斟酌,可家全是我親兄弟,他總不能誆我吧!
按理說這事兒絕不可外傳,可他牽掛家中老母不得已才……對了,長安,禾苗,你們千萬不要跟旁人說是我告訴你們的,洩露軍機是要殺頭的!”
錢長安臉色陰沉,緩緩道,“馮叔放心。”
馮家全洩露軍機的確是死罪,但他非但不用死,還立下大功一件!
倒是朝堂之上,已經快成了太子的天下了!
想讓劉功成死的,除了太子還有誰?
斷了軍糧,劉功成勢必一敗塗地,得不到的就毀掉,這是太子一向的行事作風。
只是他的本事越發大了,竟勾結蠻夷將國之忠良重將置於死地!
錢長安臉上的寒意越發冰冷,緊緊攥住的手繃起了數道青筋。
“相公……”
蘇禾苗心口聽的亂跳,緊緊的捏著錢長安的衣角,泫然哽咽,“怎麼、怎麼會這樣!姐夫他……”
“別急。”錢長安收回思緒,反手握住了她柔軟的手,輕聲安慰道,“總會有辦法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馮家源扼腕嘆息,“劉將軍十萬大軍,十萬吶!沒了軍糧怕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北七城一破,咱們這兒也就完了……長安,能跑就趕緊跑吧!蠻夷性子兇悍,殺人不眨眼的!”
因為蘇禾苗在旁,還有很多話他都敢沒說。
蠻夷攻陷一座城池,就會率軍進城燒殺搶掠,越是反抗的厲害的城池,甚至會被屠城!
北八城攻破時,逃出來的流民可是親眼見到他們在馬背上,手持長刀面目猙獰,砰一聲砍下去,腦袋掉地,鮮血就從脖子上噴出來了。
男人和老幼皆不可活,女人就搶了去軍營做軍妓,被那些畜生百般蹂躪。
流民所說的那些,堪比人間煉獄!
蘇禾苗心亂如麻,眼眶紅了又紅,在馮家源面前又不好意思哭,只是咬著下唇強忍著。
她擔心的不得了,甄姐姐快要生產了,姐夫若是出了事可怎麼辦呀!
可那是十萬大軍的軍糧,就算她把全村的糧食都買了也湊不夠冰山一角的。
看小兩口一個緊張害怕,一個臉色陰沉,馮家源無奈的勸道:
“長安,咱們今天能遇見也是緣分,快回去收拾收拾吧,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的,立刻就跑!
不說了,我也要儘快去賣了那幾個鋪面宅子,多籌措些銀子,日後去了南邊兒還能週轉。”
“馮叔……”
蘇禾苗心頭一動,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子道,“你賣的有宅子?什麼樣的?我、我孃家爹和弟弟正無處安身,要買個宅子住的。”
馮家源一怔,“禾苗,你還要買呀?”
“嗯……”
蘇禾苗因擔憂變得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一抹遲疑,“不管怎樣,我想著先買下再說。一來讓爹和弟弟住下,二來……
就算大將軍守不住北七城,他日後也一定能把失去的城池奪回來!相公說過,姐夫是朝中第一武將,鐵骨錚錚,他可厲害了!”
蘇禾苗堅信姐夫一定會拼盡全力,絕不讓蠻夷侵佔一分一毫的國土!
爹和弟弟都是男人,在婆家不甚方便,只能先讓爹和弟弟住下,北七城一旦守不住了,她和相公就來接人。
“這……”
馮家源無比震撼,看著蘇禾苗那張嬌柔卻堅韌的小臉,心情久久無法平靜,良久才道:
“倒是有個不大的鋪面,後面是三間房,一老一少足夠住了……你若要,隨便給點兒銀子就行,如今房子又不值什麼。”
蘇禾苗搖了搖頭,“那不行,該多少銀子就多少銀子!馮叔,咱們這就去買賣商鋪,寫了文書,我照數給你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