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三個一時也沒辦法,只好拎著鋤頭往回走。
跟潑皮無賴沒法講道理,可糧食灌漿關鍵就這幾天,怎麼也要想辦法把地先澆了再說呀!
王大娘家的地最靠近河邊兒,水車汲了水過來,先過王大娘的地頭,然後是錢老三家的地,再往後順著水渠流好遠才到山根兒下。
和王氏家地塊挨著的,都指望這水渠的水呢,錢大元把水截到自己家地頭,後面的全都得傻眼。
回去的路上,李氏氣的把畢生所學的罵人話都罵出來了,紅著眼眶直抱怨:
“娘,咱們真的要挑水澆地呀!那不累死個人兒?”
王氏無奈道,“先挑一些澆上,回頭我找那幾家人一塊找村長評理去!我就不信錢老三家這麼霸道,他不管。”
誰知還沒走到家門口,就看到那幾家人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
王氏趕緊招呼他們,“正好,咱們現在就去找村長……”
“別提了,村子根本不在家!”
葛大爺鬱悶的說,“說是上鎮上看閨女去了……”
“什麼看閨女,我看他是不敢得罪錢大元表叔,躲出去了還差不多!”
“這下可完了,咱們的莊稼可怎麼辦呀!”
……
大夥兒埋怨了一陣子,看著蘇禾苗來氣,卻又不敢說什麼,只好各自回家拿扁擔挑水。
蘇禾苗默默的攥著衣角,低頭不做聲。
李氏氣的直掉淚珠子,“娘,他這不是把咱們都逼上絕路嘛!辛辛苦苦種了大半年的莊稼,這下別想收多少糧食了!”
王氏心裡也急,可還是好聲安慰,“橫豎咱家還能吃飽肚子,你急什麼急!”
“那人家呢?”李氏憋屈的嗚嗚哭道,“錢大元這一挑撥,那幾家澆不上地的,心裡肯定把咱們罵死了!
以後在這兒村裡誰還敢搭理咱們呀,這日子沒法過了!”
“就你話多!”王氏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少說點兒吧,吵的腦仁兒疼。”
“我又沒說錯……”李氏委屈巴巴的哽咽。
蘇禾苗忽然抬起頭來,淡淡的說,“嫂子別急,他們若是省的清,不搭理的應該是錢老三家,不是咱們家。
若是省不清,咱們也沒必要跟糊塗人說話。”
“可不是!”王氏瞪了大兒媳婦一眼,“還是禾苗說的對,別人挑撥一下你自己先沉不住氣了,不是讓他家看笑話!”
李氏這才抹了抹眼淚,嘟囔道,“我、我還不是為咱家著想嘛!”
王氏伸長了脖子往自家小院兒瞅了瞅,低聲叮囑道,“這事兒先別跟長安說啊,我怕他又繃不住要出來,等咱們想想辦法再說。”
長安在軍中兩年,倒像是長大了不少似的,身上有了擔當。
可他的傷畢竟還沒好,怎麼能讓他動氣呢!
蘇禾苗點了點頭,“娘,我知道,上次相公動氣,傷口疼的越發厲害了。”
李氏長吁短嘆的說,“那咱們怎麼辦呢,可愁死人了……”
回家拿了扁擔和水桶出來,又返回地頭挑水。
錢大元在樹底下翹著二郎腿,看他們娘仨一趟又一趟的跑,累的渾身是汗,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嬸子,你們這麼挑水,累死也挑不完呀!還是痛快的給銀子吧,給了銀子我就放水,怎麼樣?”
王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做夢!”
“哈哈,我就在這兒看著你嘴硬到什麼時候。”錢大元喝了一口酒,搖搖晃晃的起身,叫囂道:
“實話告訴你,鎮上的鋪子我都關了,我就在這兒跟你耗!看咱們誰耗的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