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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1)

“安馨。”她輕喚她的名字。

“你好,請坐吧,想喝點什麼,我去點。”

“一杯檸檬水就好,我不會耽誤你太久,一會兒就走。謝謝。”

很快,安馨就將水端了過來。

梁姝小小的抿了一口,接著將包裡的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輕輕推到安馨的面前。

“麻煩你幫我把這個轉交給安燃。”

安馨看著盒子上的包裝,一時猜不出是什麼,又想到這幾天和安燃有點冷戰,便問她:“你為什麼不直接給他呢?”

梁姝嘆了口氣,眼裡滿是落寞:“我給的話,他大概不會要的。”

安馨眸子深深的看向梁姝,彷彿她這句話有一本小說那麼長,安馨也沒有再問,將盒子往自己這邊攏了攏,然後擺在了手邊。反倒是梁姝,欲言又止,終是沒有忍住。

“安馨,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督促他好好使用這裡面的藥。”她聲音透著擔心,末了:“拜託你了。”

安馨的眼眸突然暗了下來,安燃有傷?

“我哥他……是什麼傷?”

梁姝看到她眼裡的沉鬱,心上一抖,看來安燃從來沒有告訴過家裡人。

“是很嚴重的手傷……後來他退役了就是因為這個問題。”梁姝喝了口水,好像回憶起那段時間是多麼的痛苦,“他沒法訓練,時間稍微一長,手腕就疼痛難耐,再後來只能靠止疼藥,有比賽的時候就吃雙倍。沒有的時候,就正常吃,每天吃,後來醫生說他不能再繼續職業生涯了。他現在應該也沒有辦法長時間的使用電腦,手稍稍用力,就會很疼。他可能從來沒有向你們說過……”

梁姝三言兩語卻如同一把鋒利的鈎子,一下子勾住了安馨的心,然後狠狠的拎了起來,血淋淋!

“所以,這就是他突然退役的原因嗎?”

安馨問的時候,語氣平淡而和緩,聽不出來任何的起伏。

“是,期間是他們教練聯絡了我一次,那會我在美國念書,他問我那邊有沒有什麼辦法,我建議安燃休息一段時間來治療,那時正值國際大賽的決賽,他沒有來。”她仰了仰頭,彷彿眼睛裡進了沙子,“再後來,我從新聞裡得知,那次他們拿了世界冠軍,然後,緊接著他宣佈了退役……”

“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他來說是多麼艱難卻又無奈……”梁姝的話還在繼續,聲音卻漸漸縹緲。

安馨覺得眼睛有點酸澀,他們坐在角落裡,靠著一張窗子,窗外不知道怎麼陰了天,風開始呼呼的刮,有樹葉淩亂的敲打在玻璃上,安馨薄唇微動:“所以,後來——他的手也沒有好,是嗎?”

梁姝點點頭,指了指那盒藥,“我希望你能讓他好好使用這些藥,這是我去西藏的時候,遇到的一位很有聲望的藏醫做的藥,不知道會不會有效,但是我還是想讓他試試……”

安馨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空氣在濃濃的巧克力熱氣中凝滯,梁姝起身道謝,只留安馨一個人坐在那,熱巧克力便涼了,濃鬱的香氣沉了下去再聞不到。

世間所有的勝敗爭鬥,最痛苦的並不是失敗之際,而是承認失敗之時。

這是安馨記得不多的別人講的有道理的話。

可是,比這更痛苦的事大概是:明知道自己可以贏得了別人,卻贏不了自己。

她想給安燃打電話,可是,那個熟悉的號碼卻一直撥不出去。

渾渾噩噩的回了宿舍,睡了醒,醒了睡,可是,她聽到的這段話卻怎麼都忘不了。

週一去上課,她跟在衛衛身後,沉默不語。整堂課,她都認真的看著黑板,同往常大不相同,衛衛覺得她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出是哪裡,大概是她上課的態度比之前要認真很多。

課後,班長攔住了安馨和衛衛。

“兩位美女,晚上賞個面子唄,臨床醫學,海洋還有機械繫那邊張羅之前電競比賽的同學們吃個飯,”他特意指了指安馨:“上次頒獎的時候你就沒去,這次怎麼也得給個面子。另外,就她一個女性選手,所以衛衛大美女,大家都想讓你也和安馨一起去,賞個臉,晚上男生請客,你們只管出席就好。”

衛衛一聽有好吃的就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安馨呆呆的沒有說話,班長就當她答應了,屁顛屁顛的通知別人去了。

晚上,衛衛特意換上了一席藍色長裙,安馨則一個人託著腮在書桌前發呆。看著快到了時間,就催促安馨趕緊換衣服。正巧班長這會兒打電話給她,她便交代安馨趕快下樓,就先下去了。

宿舍除了自己,再無他人,安馨趴在桌子上,臉埋在了臂彎裡,眼淚順著臉頰,緩緩的潤濕了袖口。

她哥哥的手是永遠好不了嗎?這麼多年,他就自己一個人忍著痛,還笑著讓她注意身體。

那是他的理想吧,放棄了學業,背棄了父母對他的期待,獨自一人,孤獨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堅持自己的路,最終放棄的時候,是不是他恨死了他自己……

她一直哭,哭得停不下來,那就像一個森林,他無緣無助的站在中間,周遭都是野獸的狂吼和下一秒會撕裂他的危險,他面對她的時候,對此事隻字不提。

那些質疑,那些怒罵,圍繞了他多年,後來他退役了,這件事也仍舊是很多親朋的談資,不管在另一個世界,他是多麼的受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