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石朵兒每天的課一結束就會立刻跑到大承家去。她很早就渴望這種戀愛的感覺，一直以來，雖然生活中出現了幾個男孩，但不是他不喜歡她，就是她不喜歡他。現在的這個他，長相英俊，痞痞的，不死板，沒有條條框框，感覺活得很生動，很有過日子的煙火味兒。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是石朵兒的第一個男人。所有人對自己的第一次都會有一種莫名的認真和執著。

其實大承認識石朵兒的時候，剛剛出獄不久，兜兒裡裝著親戚朋友送來慶祝他重獲新生的錢，整天盡情地享受著生活的自由。大承的媽媽總是說：“不著急找工作。讓他好好玩玩吧。”其實這點，石朵兒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她同樣熱愛自由，嚮往無拘無束。

大承的媽媽已經提前辦理了退休，在她家附近搭了一個小棚子，晚上賣點兒烤串和砂鍋。大承和石朵兒每天晚上也會過去幫忙招呼客人。石朵兒從來沒有過過這樣的生活，她的爸爸媽媽是不屑於來這種小攤兒的，骯髒的小桌子，矮矮的小板凳，會弄皺他們熨得筆挺的衣服。偶爾小姨帶著她吃回小攤兒也得偷偷摸摸。石朵兒喜歡坐在樹下的小凳子上，隨意地抽著煙，聽著赤著上身的客人坐在滿地的啤酒瓶中，吹噓自己曾經的了不起。這樣的日子對她來說，新鮮又有趣。

“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嫁給他，以後的日子也就這樣了。”劉倩和石朵兒走在校園的柳蔭下，風撩撥著她們的秀髮。石朵兒的頭髮已經很長了。

“我覺得很好啊。”石朵兒理了理頭髮，剛做的指甲閃閃發亮。

“那是因為你第一次接觸這個階層的人，現在覺得什麼都新鮮，還能新鮮一輩子？”劉倩站住了腳，認真地看著石朵兒。

石朵兒從大衣兜兒裡掏出了煙，看了看周圍路過的學生：“我們去籃球場聊吧。”

倆人坐到了籃球場的角落裡，各自點上了一顆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校園裡的路燈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

“我沒有想那麼遠。現在就是談戀愛而已，怎麼就談到結婚了？！”

“哼，我太瞭解你了！”劉倩斜了石朵兒一眼：“你不是那種對感情隨意的人。我怕你認真了。”

“既然談戀愛了，那當然要認真啊。只不過真的要談到結婚，那還得再好好接觸接觸。還早著呢，我們才大一。”

“睡了吧？”

“什麼？”

“你倆，睡了吧？！”

石朵兒吐出一口煙霧：“是。”

“早就睡了吧？”

“你怎麼知道的？”

“從你塗口紅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了。”

“就是我們吵架的那天。我去找他和磊磊了，我喝醉了，醒來就看見他躺在我旁邊。”

“那要是躺在你旁邊的是磊磊呢？”

“那磊磊就是我男朋友唄。咱倆以後就是情敵了。”石朵兒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劉倩瞪了她一眼：“還有心思開玩笑！也就是說，當時你不知情？”

“嗯。”

“唉。”劉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你倆相處得怎麼樣？”

“剛開始一切都覺得刺激，覺得心動。”石朵兒呆呆地看著遠處：“可是時間長了，我覺得我倆除了床上的那點兒激情，可以聊的話題很少。有一回，我跟他說，你給我拿個appe吃。他問我appe是什麼。”

劉倩笑了一下：“不會吧。不是說上過初中麼，這個單詞不懂？”

石朵兒嘆了一口氣：“是啊。當時一瞬間，我就覺得其實我倆距離很大。”

“那還天天在一起？沒想過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