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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不說再見因為再也不想見

石朵兒鬆開了沈達。

沈達往前走了一步,咄咄逼人地看著她:“你用不著在這兒給我演戲,我t不是孔濤,不用給我裝可憐!我告訴你,我知道我長得一般,面板還特別不好,從來沒有人喜歡過我。我永遠都只能站在你們身後,看著你們和喜歡你們的男人們玩曖昧,而我永遠都只是個配角。現在的我不一樣了,我就是要改變自己。我喜歡我現在的樣子!我喜歡被男人喜歡的感覺!”

“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你不喜歡被人喜歡的感覺麼?!那麼多男人喜歡你,你一定很得意吧?!”

“我沒有!”石朵兒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到處勾引男人。張哲是不是聯絡過你?!和他睡了麼?!和我男朋友偷情的感覺怎麼樣?!石朵兒,你還真是夠賤!!”

石朵兒心痛到無法呼吸,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覺得很想吐。劉倩啊,劉倩,怎麼是你?!居然是你?!石朵兒直到現在也不相信這一切。她不怪沈達。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劉倩是她最最好的朋友,所以,劉倩說什麼都一定是真的。

石朵兒無聲地哭泣著,撕心裂肺。

沈達一把推開了她,大步地走開了。“對了!”她忽然轉過頭來,輕輕地哼了一聲:“以後你回宿舍,手腳最好乾淨點兒!劉倩說了,她丟的那三百塊錢,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再有下次,我們一定告到學校,還會告訴你們家裡!”

石朵兒徹底懵了,她的世界在這一瞬間,全部崩塌了。她憤怒,委屈,無助,她百口莫辯。看著高高的樓層,她忽然很想跳下去!可是,跳下去,更會坐實了所有的誹謗,到時候,她們又會給自己編造多少的誣衊?!“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死!”石朵兒渾身冰涼,她顫抖著坐到了臺階上,大口地喘著氣,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她把頭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不停地掠過一個個畫面:同學們閃爍的目光,嘀嘀咕咕的議論,呂莎莎的躲避,沈達的厭惡,劉倩和李偉的笑臉。這曾經讓她覺得溫暖的人們,現在全部變得陌生而冷漠,她只是兩天沒回學校,卻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發生了太多的變故。對於石朵兒來說,更是一場天翻地覆的毀滅。

不知道坐了多久,石朵兒終於站了起來。她沒有再回教室,她的課本和鋼筆就留在了那間教室的那個座位上。

她回到了空無一人的宿舍,一下子坐到了自己的床鋪上。她環視著這間宿舍,宿舍也安靜地看著石朵兒。幾個女孩子從第一次見面,一年裡,嘰嘰喳喳,吵吵鬧鬧,朝夕相處,就在這間陳舊的小屋子裡,石朵兒似乎還能聽到她們曾經的笑聲。一切都恍若隔世,她哭著哭著突然笑了一下。她像瘋了一樣,狠狠地瞪著劉倩空蕩蕩的床鋪,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我沒有!!!!!”

石朵兒拿起桌子上,不知道是誰的小美工刀,瘋狂地割向自己的手腕。鋒利的刀片劃開肌膚的一瞬間,殷紅的鮮血立刻滲了出來。石朵兒感受到真實的疼痛和刀片的冰涼。她快速地繼續划著,直到血肉模糊。刀口火辣辣地疼,可是還不及心痛的萬分之一。刀片很薄,而且石朵兒劃得也不深。她走到衛生間,開啟水龍頭,面無表情地用水沖洗著傷口上的血。表面的血被沖走,立刻又有新的血滲出來,就如同此刻她內心的悲哀,一波又一波,不停地撞擊著她的靈魂。

石朵兒翻出一條手絹兒,用牙咬著,緊緊地勒在了手腕上。她穿上外套,徑直走出了宿舍,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真正的別離,有時候就是在平常的一瞬間,有的人,有的地方,有時候就是此生最後一次相見。世界真的很大,沒有刻意的見面,就真的不會再見了。

石朵兒像遊魂一樣,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這世上的喧鬧,紛擾,似乎都與她無關。她覺得很冷,冷到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她的手腳沒有感覺,耳朵聽不到聲音,只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裡和手腕上劇烈的疼痛。也許,曾經的石朵兒已經死在了她拼盡全力考進的大學裡,死在了她當做家的宿舍裡。

石朵兒緊緊地抓著胸口的衣服,疼痛沒有減少分毫。她看著路邊匆匆行走的紅男綠女,精緻的面龐下有多少虛偽,微笑下有多少陰毒,光鮮靚麗的外表下又有多少醜惡?石朵兒怎麼也想不明白,劉倩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原來這個世界,有些事情是躲不開的,即使你什麼也沒做,也不曾招惹誰。

石朵兒虛弱地坐到了路邊的花壇上,她一邊委屈地抽泣著,一邊在想,如果自己乖乖地聽劉倩和李偉的話,和他們介紹的男人睡覺,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劉倩是不是還會和以前一樣,和自己是好朋友?或者,自己從一開始就和孔濤在一起,平平淡淡地做一對兒校園情侶,就像呂莎莎和她表哥一樣。那是不是劉倩和李偉就不會惦記自己,就沒那麼多事情發生了?再或者,當初為什麼要報考這所大學?石朵兒亂極了,她很想衝回學校,拽著每一個同學,跟她們解釋所有的事情。可是有什麼用?她們並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她們熱衷的只是新鮮刺激的八卦。劉倩作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她的話就是事實。無論石朵兒怎麼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都是狡辯,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會成為她們晚餐時的笑談。再說,三人成虎。整個宿舍的人都這麼說,那一定是這樣了。沈達現在成了劉倩最好的朋友,拿自己的身體換來的好朋友。石朵兒覺得噁心,可那又怎麼樣?畢竟,現在被大家拋棄的人是自己。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評價別人的友誼?!在這段友情中,自己就是最失敗的。

石朵兒拿出手機,從摯愛的分組裡,刪掉了劉倩的電話。也從家人的分組裡,刪掉了沈達和呂莎莎的電話。她合上了手機,擦乾了眼淚,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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