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晚上還回去麼？”大承躺到了床上，一把抱住了石朵兒。

“不回去了。”石朵兒依然背對著他。

“那明天早上再回去？”

“明天也不回去。”

“明天沒課啊？”

石朵兒轉了過來，認真地看著大承：“我不想上學了。”她以為這大膽的想法一定會嚇到他。可是大承卻並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他起身點了一顆煙遞給石朵兒：“為什麼？”

“不為什麼。不想上了。”

大承深深地抽了一口煙：“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石朵兒心裡滿滿的委屈，把頭扭了回去。

“那，你家裡能同意？”

石朵兒的心又開始往下墜著疼，想到爸爸媽媽，更是委屈得想哭。

“不上就不上吧。上學也沒什麼用。就在我這兒待著，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石朵兒和大承晚上去網咖通宵，白天就在家裡呼呼大睡。石朵兒有時候覺得，就這樣沒心沒肺地活著，也挺不錯。三天後，她接到了爸爸的電話。

石徵努力地控制著情緒，儘量讓自己保持正常的語氣：“你好幾天沒回宿舍，沒去上課，幹什麼去了？”

“在外面玩了。”石朵兒低著頭，緊緊地抿著嘴唇。

“又跟那個小流氓在一起吧？！”石徵的聲音如同火山爆發，嚇了石朵兒一哆嗦。“你怎麼香臭不分，屢教不改呢？！是不是他纏著你了？！你讓他給我等著！我現在就過去！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你別！”石朵兒看著一臉茫然，不明所以的大承，立刻就哭了出來：“他沒纏著我！是我自己願意跟他在一起！”

暴跳如雷的石徵瞬間沉默了，石朵兒渾身發抖，靜靜地等待著更大的暴風雨的來臨。

“鄭華！！聽見你閨女剛才說的什麼麼？！！這就是你給我生的女兒？！！！生個女兒就是賠錢貨！從小好吃好喝得養著，各種道理講得嘴皮都磨破了！結果一長大，三天兩頭出問題！不是想著如何奮鬥，如何努力，整天滿腦子就是搞物件，搞物件還只會搞點兒臭魚爛蝦，一會兒找個剃頭的，現在又找了一個烤羊肉串的！？可真行啊！石朵兒！你可真行啊！！這就是你的理想？！我和你媽媽傾盡所有的精力把你培養成大學生，就為了讓你和一個賣羊肉串的搞物件？！養你這麼大，就為了讓你跟人家結婚生孩子？！爛泥扶不上牆！”

石朵兒的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流。爸爸的每一句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划著石朵兒的心。她從小到大，一直順從聽話。為了取悅父母，她甚至可以隱藏真正的自己，變成他們喜歡的樣子。現在的自己，確實做了一些叛逆荒唐的事情，可是絕沒有爸爸說的那麼不堪和下賤。

“我再告訴你一遍！立刻給我和那個烤羊肉串的分手！無論如何把大學給我讀完！！！”石徵歇斯底里地咆哮著。

大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呆呆地看著石朵兒，一動也不敢動。

石朵兒抹了一下眼淚，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爸爸，我不想上學了——”

“你不上學你想幹什麼？！！！給那個烤羊肉串的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