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有真有假，情有虛有實，沒人能完全分辨出來。只是這一地的碎渣子被掃得嘩啦嘩啦的，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鄭衛怎麼過來了？”石徵把全家福照片從地上撿了起來，把上面的碎玻璃抖落下來。

“你一下樓，我就給他打電話了。”鄭華撿起中國結，拍了拍上面的灰，掛回了牆上。

石朵兒默默地掃著地，情緒很低落。小時候的種種和剛才發生的事情在她的腦海中交替閃現，雖然石朵兒知道身邊的親人們都變了很多，但是也沒想到是這種天差地別的改變。

石徵把照片放到桌子上，衝鄭華使了一個眼色：“今天也有收穫啊！咱們閨女長大了，能保護咱們了！”

“你能教點兒好麼？怎麼說，也是一個晚輩。”鄭華瞥了一眼石朵兒。

“拉倒吧。什麼長輩晚輩的。我們應該尊敬的，是值得尊敬的長輩。就你妹妹那樣兒的，張牙舞爪，跟潑婦一樣，值得尊重麼？自己都言行有差，還想讓孩子尊重？”

“對，你就教吧。”鄭華哼了一聲：“脾氣這麼壞，說動手就動手。蹭的一下子就衝上去了，把我都嚇一跳。”

“哈哈哈。”石徵開心地笑了：“我看挺好。跟只小狼一樣。如果她的媽媽被打，她都無動於衷，也不像我的孩子。孩子心疼你。你就少說兩句吧。”

“她要真把鄭雁打了可怎麼辦！”

“很有可能。她什麼不敢啊，她連我都敢還手。還記得麼，上次她拿手電筒砸我——”

“你快閉嘴吧！”鄭華一臉煩躁：“還敢提那次！那次朵兒也是為了保護我，才被你打的。”鄭華說不下去了，轉身進了廚房。

“看你媽，又傷心了。”石徵衝石朵兒聳了聳肩膀。然後他跟到廚房，拍了拍鄭華的肩膀：“今天這事兒，還有壞人在後面煽風點火。鄭雁只是一個被人操控的木偶。”

“誰啊？”鄭華覺得後背發涼。

“誰，哼。”石徵揚了一下嘴角：“也許是一個咱們非常熟悉的人。”

“誰啊，誰啊？！”

“這個人，知道咱們家的很多事情，對咱們非常瞭解，對鄭雁也非常瞭解。鄭雁非常相信他，也很聽他的話。而且，這個人現在非常恨咱們。”看著一臉懵的鄭華，石徵高深莫測地笑了：“慢慢琢磨吧。”

石朵兒想不到是誰，她也不想去想。因為她隱約可以感覺到，這個真相，肯定無比冰冷殘酷。

“媽。”石朵兒終於說話了。鄭華和石徵都看向女兒。

“怎麼了閨女？”石徵一臉寵溺地看著石朵兒。

“你能把湯熱了麼？我餓了。”

鄭華愣了一下，舉起手裡的抹布就朝石朵兒扔了過來：“這個沒心沒肺的孩子！這個時候居然說餓。”

石徵哈哈大笑，她攔著鄭華：“快，快，趕緊給我和閨女把菜都熱熱。我也有點兒餓了。”

鄭華擰開了爐子，把鍋放到上面：“真是親生的啊。一個德行！”她嘴上絮絮叨叨，眼裡卻含著笑意。

生活總是要繼續的。與其揹著不快往前走，不如把不快扔到一邊，輕鬆向前。

這個暑假，石徵整天在電腦前下象棋。鄭華很是迷茫：“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變得物件棋這麼熱衷？”

石徵一聽，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可是石朵兒卻覺得很好玩，她一邊笑，一邊講給媽媽聽，一個菜市場的老頭兒是如何秒殺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