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不想認,想要逃避,也走不出那個籠罩而來的陰影。
他神情恍惚的沖上去踢了那香一腳,力道超乎尋常的大,不知道是想讓她閉嘴,還是在否定她的話。
可他不敢面對,所以踢完就逃了,響起的噗通聲都沒管。
現在想來,她應該是掉入那深不見底的河裡了吧。
狠狠的再灌了口酒,露出自嘲的弧度。
“你是準備繼續這樣渾渾噩噩下去,讓遠在天國的女兒伴侶不得安寧投胎嗎?”
忘憂不知何時出現在藤木身後,聲音嚴肅冷厲。
她沒想到都這麼久了,他還是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
尤其是在她讓人用果子釀製出酒後,他就經常抱著酒壇子,找個地方躲起來醉生夢死。
可這酒,根本不醉人。
他們都清楚,只是那人不願意醒來。
藤木動作僵硬的回頭看著來人,弧度扯大,語氣悲哀:“她們怕是在恨我吧,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那香說的對,他要是沒有一昧的縱容女兒,好好管教,她就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那就不會出事,也就能一直陪在他身邊了。
都是他的錯。
忘憂嘆氣,“作為父親你想要她好,很正常。她迷失自我,沒看清造成這個結局也非你所願。”
“我想,她從始至終都沒怪你,即便是她知道要死,也只會感激你,因為她有個好父親。”
畢竟是你這麼多年的傾心維護,她才能長成肆意模樣。
但世事終究無常,可錯沒錯誰又能評說?
藤木迷惘的抬頭,“是嗎?”聲音很輕,像是在哀求,哀求一個或許是假象的假象。
“是的。”忘憂輕輕道,手指微動,本就迷迷糊糊的人,抱著酒瓶睡了過去。
沒一會睡著的藤木,滿是痛苦哀鳴的眉宇舒緩,漸漸的臉上的嘲諷也變成了幸福的神色,好似做了好夢一般。
而事實也的確是,藤木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兒,還聽到女兒對他說。
父親,我愛你,你是最偉大的父親。
一滴淚從眼角劃過,沒入黑色的頭發裡。
“絲絲。”
聽著男人的低喃,忘憂望向夜空中明亮的繁星,一顆格外璀璨的星星閃動著。
深深看了眼還睡著的人,轉身離開。
“父愛如山卻滿是悲哀。”一聲輕嘆被風帶著飄向遠方,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