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的愛戀最是美好,卻也最脆弱,就像那晶瑩剔透的流轉光芒的水晶,最美卻也最易碎。
暗夜裡的風拂過她冰涼的臉,她僵硬地被他緊緊抱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唇角甚至噙著一抹冷笑。
早在烈火吞噬她的靈魂的那刻,她曾經的所有的對他的期待全都灰飛煙滅。
一刻鐘後,當他的修長雙臂終於松開時,她推開他,理了理長發,不以為意地笑著:“承蒙王太子殿下厚愛,感謝適才的相救,只是現在時辰已晚,請容我先行離開。”
禮貌而客氣,語調不溫不火,恰當好處。
她的冷漠刺痛了他,她的話如同綿密尖銳的細針,在他心上刺下深深的疼痛。
他不敢置信地死死盯住她,彷彿滿腔熱情被人澆了一盆冰涼徹骨的冷水。
然而只隔了幾秒,他慢慢收斂神色,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只是笑容不達眼底,“既是如此,那就還請女王殿下先行了。”
她朝他點了下頭,禮貌淡淡一笑,便轉身離開。兩三個卡特蘭衛兵在女王的示意下跟上了她,環伺左右。
這天參加晚宴的眾人只覺得看了一場大戲,先是遇刺,之後希達爾斯的王太子和森暗之國女王搞曖昧,可兩人卻最後不歡而散。
燈火陰暗的華麗行宮裡,死一般寂靜,四面空無一人,連一個伺候的侍女都沒有。
一個修長高大的貌美男人靠在寬大柔軟的紅色安樂椅上。
他的淡金色半透明眼瞳裡透出可怕的戾氣,深紅的嘴唇竟含有幾分噬血妖豔,在黯淡的燈火下,襯著白皙的妖嬈五官,光影交織中,竟猶如地獄裡猙獰可怖的惡鬼一般。
“不就是個女王嗎……”他的唇角勾起的笑容懾人心魂,令人不寒而慄。
行宮門外的兩個侍女不由打了好幾個寒顫,感覺一股徹寒的冷氣從裡面傳出,彷彿置身千年寒冷的冰庫,不由得抓緊了身上的披風。
卡特蘭國的初晨與陸地上的太陽朝升是緊密聯系在一起的。
當陸地上的紅豔太陽緩慢升起,萬丈絢爛的光芒照射在廣闊無邊的藍色海洋上,那炫目的陽光便會透過深沉的海水,變幻為柔和的日光,投下千萬道金黃色的光圈,喚醒沉睡在大海深處的王國居民。
心美幾乎一夜未睡,當艾紗敲門進來時,她正披頭散發坐在床頭,抱著雙膝,怔怔地看著窗外的海水天空上照射下來的柔和日光。
“殿下,是現在梳洗嗎?我們一會兒就要啟程了。”
艾紗小心翼翼地詢問。女王不開心,或許是為娜塔妮亞的事。
誰也沒料到娜塔妮亞竟因醉酒掉進了垃圾桶裡,現在仍被困在皇宮,也不知是否能與他們一起回國。
過了很久,心美才下了床,在艾紗的服侍下梳洗,穿上一襲純黑長衣連帽,將長發全都遮住,甚至還遮住了大半張面孔,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
“現在就走吧。”她看了一眼窗外逐漸亮起的天光,“時辰已不早,我們還要趕回森暗之國。”
回程起碼還得半個月,如今王國岌岌可危,實在不能耽擱。
“那娜塔妮亞……”艾紗欲言又止。
“如果卡特蘭的女王還懂點待客之道,她現在就應該在海邊的結界等我們了,我們先去海邊看看。”
“是。”艾紗連忙應道,迅速收拾女王的隨身行裝。
實際上這些東西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如今只是再清點一下,確認無誤後即可。
待他們一行來到廣闊無垠的海面時,太陽已升得老高,金色的光點灑落在海面上,形成七彩斑斕的波浪。
心美被數十個隨從簇擁,乘坐卡特蘭國護送貴客的專用船剛至陸地,忽聽到頭頂上方的天空傳來的銳利的鳥聲尖鳴。
抬首便看見一片巨大的藍色飛馬群忽地從海面上飛起,它們展開龐大的藍色翅膀,密密麻麻,幾乎遮蔽了半邊藍色海上天空。
其中一匹巨大藍色飛馬尤為引人注目,兇惡的戾氣隨著翅膀的伸展迅速擴散,形成一道巨大的煞氣旋渦,彷彿要把周邊雲彩及人與馬全都襲卷而入,就連站在海邊的心美似乎都能感受到這股強大的旋轉氣流。
巨型藍色飛馬的那個修長黑色身影是那麼熟悉,曾經幾乎每晚都是她夢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