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跨過燒焦的橫木,又繞過了倒塌發黑磚牆,順著記憶中的印象,在昏暗的火光裡,終於摸到了當初所住的房間。
燒得焦黑的房門已倒塌了一半,室內一片狼藉,大半屋頂被掀,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敞開的屋頂落下,帶著陣陣寒風,令人的脖子不時瑟縮幾下。
她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小心地摸著地磚,一塊一塊地摸過去,希望能盡早找到那塊松動的。越來越暗的火光裡,她終於摸到了一塊明顯有些松動的地磚,大喜過望。
不過一會兒工夫,她就徒手挖開了地磚,竟真摸到了一個揹包,頓時緊緊抱在懷裡,喜不自甚。
天已經快亮了,清晨的寒意最甚,她連打了兩個噴嚏,又打了一個哈欠,才抱著揹包站起,走下二樓,朝她適才覺得比較暖和的一間房間走去。
抱著髒兮兮的揹包,裹著被燒得焦黑的爛被子,她又打了兩個哈欠,很快沉入了夢鄉。
很深很深的夢裡,寒冷的冬季的風從敞開的彩色落地窗冰冷地吹入。
一道異常嚴厲的女人聲音飄蕩在一個睡得正香的小女孩的耳邊,“薇安,醒醒……”
緊接著,一記兇悍有力的鞭子狠狠甩在了小女孩的肩膀上。
小女孩驚得痛醒過來,捂著流血的肩頭躲到另一個角落,痛哭道:“母後……”
“起來練劍了!”
“我不要練劍,”年僅五歲的小女孩哭喊道,“母後,我不要練劍!”
“快起來練劍!你是女王,將來若是連自己都無法保護,誰還能真正保護你!”
小女孩大哭著從柔軟溫暖的床上爬起,拿起牆上與她身高差不多的沉重利劍,跌跌撞撞跟在身形高大的母親身後。
她邊哭邊爬上了長長的旋轉石梯,母親步履款款,她卻連滾帶爬,就這樣來到了城堡頂層的寬大練劍平臺。
王國的第一劍手已在那裡等候,眼眸裡的殺氣與冷光令小女孩嚇得直打哆嗦。
待母親一點頭,第一劍手便持劍襲擊而來,小女孩尖叫一聲躲開,手中的劍哐啷一聲落在地上。
啪的一聲響,一記重重的巴掌揭在小女孩的臉上,小女孩被打懵了,還未回過神來,又一重重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她尖聲痛哭起來,耳邊卻飄來母後嚴厲的聲音,“塔木達,你盡管出劍,如果她不回應,就一劍刺穿她吧。”
母後的話音一落,小女孩只覺得身後一陣冷風襲來,唰唰兩下,長發被削下一大截,若不是躲得快,怕是腦袋都要被削掉。
小女孩驚得滿額冷汗,連哭都忘記了,七手八腳地從地上拾起劍,全力迎了上去。按照前幾個月所學的劍術心法,竭盡全力地應對著第一劍手的攻擊。
第一劍手明顯是在讓著她,招招柔和,或許是出於某種心理不願真的與一個小女孩對擊,並未使出殺招。
站在一旁的母後看著看著,眉毛全都擰在了一起。
驀地,母後抽出掛在牆上的一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小女孩刺去,小女孩避之不及,竟被狠狠刺穿了胸口,鮮血噴湧而出,劇烈的疼痛鋪天蓋地襲來,慘叫著倒在了血泊裡。
昏迷前,她聽到母後冷清的聲音,“記住了嗎,若你不懂得如何躲開或反擊,那便只有死。”
之後她在床上連躺兩個月,傷還沒全好就被母後再次拎起,扔到了殘忍可怕的馴獸場。
冰寒徹骨的冬季早晨,寬闊的圓形馴獸場裡放置著幾只黑色鐵籠子,裡面幾頭彪悍兇猛的獅子正在咆哮。
“它們已經餓了三天了,若你不能將它們制服,那便只有死。”母後冷厲的聲音徐徐響起。
“可是母後,我只有五歲。”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嚇得全身不停抖動,滿眼皆是淚水。
“可你是女王,我們森暗之國的女王。”
“我不要做女王了,母後,我不要做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