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屍體被砍成兩截掛在樹上,血肉模糊;有的屍體的肚子被剖開,五腑六髒橫七豎八地露在外面。
有的屍體的手與腳都被砍斷,只留著一個吊袋似的醜陋老二;還有的屍體早已腐壞,只剩一具白骨。
第一隻黑色食屍鳥飛下來後,便有更多的黑色食屍鳥紛紛落下,它們不約而同地落在不同屍身上,全津津有味地啃起了屍身。
尖尖細細的長嘴挑起一絲絲血肉,吃得頭也不抬。
再環視四周那些面目猙獰、顏色慘白、血肉模糊、覆滿屍斑的倒掛屍身。
簡直令人膽戰心驚、毛骨悚然。
濃烈的血腥味與屍臭不時飄來,翻胃嘔吐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族人們顧不得被吹亂的頭發或衣袍,全捂著鼻子,扶著沒有懸掛屍體的樹幹不住嘔吐。
心美和瑪琳也各扶著一棵樹,將早上喝的那點稀粥全都吐了出來,吐完後便只能嘔著酸水。
“這是裴諾爾王的傑作。”一個專門與外界互通訊息的族人望著樹上懸掛獵物般的屍體,對老族長低聲道。
“裴諾爾王最近剛奪回了圖爾城。圖爾城之前是在東希達爾斯的烈西坦的手中,收買了圖爾城的不少家族,那些家族因為一直裴諾爾王,便被裴諾爾王下令吊死示眾。”
老族長聞言,居然忍住作嘔感,感嘆道:“這幾年來西希達爾斯的領土擴張不少啊!誰能想象一個不過建國才四年的王竟能這麼快征服一些王城與部落。”
“裴諾爾王還將圖爾城的城主僅存的一個親侄子立為城主。”族人繼續低聲道,“這可是個恩威並施的好辦法。一方面,裴諾爾王讓圖爾城的城民見識了他的殘忍與毫不留情,讓他們得知背叛與反抗他的下場。
“另一方面,裴諾爾王又承認圖爾城的原主血脈,贏得普通城民與部分貴族的心。雖然都知道那城主不過是個傀儡,實權實際上掌握在裴諾爾王手中。但有時哪怕只是面子上的圖爾城血脈,也足以安慰不少老頑固的心。”
站在不遠處的心美邊捂嘴邊作嘔,卻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臉色越發蒼白。
部落車隊繼續行進,越往森林深處,屍體越多,身上的傷痕越發觸目驚心,腐爛的屍臭味幾乎讓人喘不上氣,無法呼吸。
屍體掛的模樣也是五花八門。
倒掛在樹上最為常見,其他的還有被數十柄利劍死死釘在樹上,還有的屍體被砍成幾大塊後又被縫合著正掛在樹枝上,還有的被埋在大樹下的土裡,只露出半個風幹的腦袋。
這是一片屍體森林。
恐怖。
血腥。
惡心。
心美不再騎馬,而是將馬轉給另一族人騎著,自己同瑪琳一起坐在板車上,一路都吐著酸水,差點背不過氣來。
直至連酸水都吐不出來,她才略略停了下,捂著胸口不住地喘氣。
瑪琳也像她一樣,嘔得再吐不出酸水,便趴在板車上裝死,一動不動。
這片森林是一個可怖的兇殺現場,四處充溢著謀殺的氣味。
再加上腐屍的熏天臭味,令人又是懼怕又是惡心。
兩天後,車隊終於穿過這片森林時,所有人才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夕陽西下,部落的長長車隊駛入圖爾城高高的黑鐵城門。
通行證早已準備好,一袋銀幣也已準備好,守城的幾個衛兵收了錢,又仔細核對後,便大手一揮,讓他們進去了。
圖爾城與其他王城相比,沒有太多不同的地方,高高的黃土坯城牆,縱深的大街小巷,以及人多雜亂的集市。
但城內用青石板鋪地,城中心還有三四座噴泉池,足以顯現圖爾城的財力。不少城民圍坐噴泉池旁,談天或欣賞賣藝跳舞的姑娘或小夥子。
部落的長長車隊並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圖爾城作為交通要塞,來往商客與權貴眾多,大家早已見怪不怪。
部落車隊穿過幾條小巷後,停在一戶普通青磚民舍前。這裡的城民極有生意頭腦,眼見來往商客較多,早已將自家多餘房子打掃後對外出租,且租金比普通旅館便宜,自是極受歡迎。
心美與瑪琳各抱著一個包裹,跟在族人們身後,穿過一座種滿花草的小巧庭院,繞過一口天井後,來到後院的一排土坯小屋前。
族人們只租了兩間屋子,一間給男人們住,另一間給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