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燭光裡,他修長身體上的醜陋線條縱橫交錯,竟像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細看極恐。
她看得驚心動魄,說不出一個字。
他將一件寬大白袍披在身上,隨意繫上緞帶,便看到她驚懼的眼神,微微一笑,竟是光芒四射。
“姐姐,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他拿著一件雪白長裙走來,坐在她身邊,竟像適才與她沒有對戰一般,含笑道:“我來為你換衣服。”
他的白皙手指就要碰到她的身體時,她驀地清醒,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一腳踢過去,“你給我滾!”
“你不換衣服會著涼的。”他耐心地道。
“我不需要你給我換。”
“可你自己現在換不了,”他聳了聳肩,“這船上也沒有其他女人,我不可能讓男人來為你換。”
“滾!”她從牙齒縫裡逼出了這個字。
“姐姐……”他猛地緊緊抱住了她,把臉埋入她的潮濕長發,深深呼吸著她的氣息。
然後,就不動了。
就這樣子一直抱著她。
動也不動。
兩具身體緊貼,他的溫熱此時一點一點微妙地傳遞到她透濕的身體。
她全身癱軟無力,沒法推開他,只得道:“你放手,老抱著我幹什麼。”
“你既不肯換衣服,那就讓我的體溫來溫暖你吧。”他埋在她的濕透長發裡,悶悶地說道。
明明剛才還是死敵,此刻卻表現得像一個無辜的孩子。
她又急又氣,卻又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她為什麼老拿這個弟弟沒辦法。
“姐姐,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再也不會。”
他抱住她的冰涼身體,竟像只考拉抱著大樹般,雙臂緊緊環抱住她,不肯放開一絲一毫。
她靠在船壁,嘆了口氣,開始苦口婆心地勸道:“我和你之間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我早已放下……”
“是我過去沒能保護好你,”他深深呼吸著,似是強行抑制什麼感覺,“可是姐姐,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和過去已不一樣。”
“你是否一樣與我沒有關系,”她嘆息,“你就放過我吧。”
“是你一直沒能放過我,”他竟有些歇斯底裡,抱著她就像要哭一樣,“姐姐,我是那麼地愛你,你為什麼就不能愛我,哪怕只是同情我、可憐我,甚至只是騙一下我也好。”
“你對我哪裡是愛,”她的眼淚驀地湧出,“只是你的佔有心,你內心的執念,我對你,也只是對朋友的愛。”
“那你愛的是誰?”他緩緩松開了手,定定地注視著她的眼睛,“英諾森嗎?”
他突然狂笑起來,眼睛裡似乎還隱有眼淚,“就因為我曾經對你的疏忽,曾經被瑣事纏得脫不開身,就是那段時間你愛上了別人。”
她流著眼淚,一字一句地道:“我沒有說過我愛上了英諾森。”
“你還敢說沒有!”他徒然怒喝起來,就像一個吃醋的丈夫那樣怒不可竭,“你那段時間與他經常在一起,他還說要將整個凱洛特送給你,你敢說你沒有心動?”
“沒有,沒有!”
他盯著她,眸光冷若寒冰,“你還在騙我,姐姐。”
她怒火中燒,突然醒悟過來,她幹嗎要向他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