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他與奧美黛可是曾經形影不離的一對,誰都無法拆散他們。
現在幾個屁就能把他們分開嗎?
他留宿奧美黛的房間一個月未歸時,她曾嫉妒得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甚至淚流滿面地對自己說,如果手上有一把刀,真想直接刺進奧美黛的身體裡。
她那時愛他愛得熱烈,加上無知,什麼事都能做得出。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
見她唇角牽起一抹嘲弄,他的面色微變,似是解釋又似是討好,“那事發生後,連著幾個月都沒辦法與她在一起。但實際上在這事發生之前我已經對她冷淡,即使去她的寢宮,也很少度夜。”
她本不想說話,可聽到這裡卻又不禁問:“為什麼?”
“因為我那時已經遇上了你,心中滿滿都是你。”
他的聲音又變得溫柔,“我不想讓你誤會她是我的寵妃,那樣會使你逃離得更遠。”
他原以為能打動她一二,卻不料她的反應冷淡,“哦”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
他與奧美黛的過去,她不想再理會。
更不想聽他的解釋。
她換了個話題,“你剛才說你的夫人買通了我的侍女?是你最先派來的那個嗎?”
不久前有個侍女對她說過,那個說話老練的侍女被派到軍營去了……
“沒錯,”他就像個乖巧的學生,連忙答道,“就是我最先派到你身邊的侍女。她的嘴巴很硬,所以我把她丟到軍妓營裡磨練了幾天,她承受不住就什麼都招了。
“她的全家被兩位夫人挾持,不得不聽從她們。當然,我也不會因此就饒過她。她的家人重要,難道我的王妃就不重要?簡直是自尋死路。”
她的心中有種不祥預感,“她的家人不會也被你……”
“沒錯,”他的語氣轉為深不可測,“她全家都得死,一個都不能留。萬一其中哪個有了報複之心,便會後患無窮。
“姐姐,經歷幾次宮變,我領會最深的一個教訓便是,斬草一定要除根。你也記住這點。”
她淡然以對,“這也不是絕對的吧,否則處處殺戮的話,你豈不是成了暴君?利益聯盟也很重要吧。”
“姐姐,這要看對什麼事什麼人。”
他的眸光漸漸深沉,指節分明的手指卻纏繞著她的發辮,“你也聽到了,母後剛難以下決斷,便推給了我,是因為她顧忌糖北王妃的家族。
“但母後不知糖北王妃的家族早已依附西希達爾斯一個實力頗大的家族,我貶糖北為夫人,除了嚴懲她做了壞事,也是敲打一下他們。”
他一邊吻著她的發辮一邊說道:“那一年烈西坦與安德魯聯手,差點置我於死地,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家族聯盟一旦穩固,將會成為一個不小的隱患。制衡、離間、削利之術是破壞聯盟的不錯手段。
“糖北的醜事我讓人入了卷冊,廣發各個家族傳開後,他們家族再沒臉送新的王妃或夫人入城堡,嫡女或庶女也再高攀不上實力雄厚家族,就算嫁進去了,也不過一愛妾。
“堵了聯姻這一條路,糖北的家族的損失不小,原先秘密聯盟的家族再看不上他們。”
她的語氣平靜,“這麼說來,她給我下毒的這件事居然還幫了你。”
“可以這麼說,可以說是瞌睡送來了枕頭,只是苦了你。有的女人實在是太蠢。”他慵懶地道。
“那她的家族不會怪罪你?”
“當然會,”他的笑容純真無暇,彷彿仍只是多年前那個貌似天真的弟弟,“但鐵證如山,他們又真的是做了此事,根本賴不掉。”
他又吻住她的臉龐,“姐姐,當陰謀一旦變成了陽謀,置於陽光之下,會使一些原本就上不得臺面的宵小顏面無光。
“這還不止,糖北此次花重金買藥,我已交代財務大臣嚴查金錢來源,財務大臣的父親是西希達爾斯有名的老頑固之一,最是注重規矩,他們家族的實力此次起碼縮水三分之一。”
只能用偷雞不成蝕把米來形容糖北王妃的此次行動。
糖北行事狠毒,卻頭腦簡單,不是一個拎得清的女人,此次定是受到了攛掇,幕後之人雖然隱得很深,但他仍能隱約猜出是誰所為。
他的眼眸深處隱藏看微不可見的深刻。
與糖北家族聯盟的大家族內部爭鬥嚴重,恐怕是有人想借他的手切掉與糖北家族掌權人關系密切的某個人的利益聯系,為自己謀利。
這個人也得敲打一下才行。
想佔君王的便宜,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能耐。
她見他一副深沉莫測的模樣,頗有些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