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以為心美會被重新封妃,再次奪得榮寵時,半個月後,這個昔日第一寵妃卻出人意料地搬離了國君寢宮,獨居懸崖最高處的神廟。
除了小王子和裴諾爾,心美幾乎誰都不見。
“心美,如果我把黑女巫首領放了,我可不可以也住在神廟裡?”寬闊溫暖的美麗房間裡,裴諾爾單膝跪在她的床前,小心翼翼地問。
心美正在病中,連日高燒不退,今日才稍有好轉。
黑女巫首領提過的大病一場,真不是虛的。
躺在枕頭上的心美微微搖頭。
“那,我們兒子也與我一起住進來,你可以天天看到他,好不好?”裴諾爾的唇角勾起迷人笑容,一如從前那般魅力非凡。
心美的臉色微變,終是忍不住說道:“我說弟弟,你能不能不要老拿兒子當籌碼談條件?”
“誰是你弟弟?”裴諾爾的眼神一沉,面露不悅道,“我是你丈夫。”
“我說過了,我只拿你當弟弟。”
“我是獨子,我的家族只有我這一個嫡系後裔,你是我哪門子姐姐,我也不需要姐姐。”裴諾爾的聲音微微抬高了些。
見他有些激動,心美放軟了語氣,“我希望你像從前一樣喊我姐姐。”
“不可能。”裴諾爾的聲音再次變得溫柔,“我早已對自己說過,若再與你相遇,我不會叫你姐姐,省得你真把我當成弟弟。很久以前,我就已不是你的弟弟。我是你的戀人和丈夫。”
“你會後悔的。”心美幽幽說道。
“我最後悔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沒能在察覺自己心意時與你正式在一起。在你還是我的美發女官時,愚蠢的我沒能向你表白心意,還時常懲罰你、侮辱你,這是我此生做過最錯的事。”
裴諾爾突然緊緊抱住她,用力貼住她的臉,顫聲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我母親還要重要,求你不要再離開我。”
他生命中最灰暗最無助的日子是同她一起度過,他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也是她助他一臂之力。若沒有她,他可能早凍死、餓死街頭或在東希達爾斯臭哄哄的大牢裡死去。
他曾不覺得這種感情有多可貴,可歷經多年皇廷內亂、戰亂,被背叛、被欺騙、被陷害之後,才知道這種感情是多麼稀有,一生中只有一次,甚至大多數人一生中都未遇見過一次。
而他曾經就那麼輕易地放棄了她……
他的嘴唇猛然覆在她的唇上,吻得那麼深、那麼用力,彷彿要把多年來的思念、痛苦與懊悔全都轉嫁給她,讓她一同來承受。
她被他吻得透不過氣,拼命抵住他壓過來的胸口,抵了好一會兒,他感覺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似乎喘不上氣,才勉強放開了她。
“我愛你,心美。”他的金色眼瞳發出柔情的光,昔日的犀利鋒銳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請求你,請你也愛我。十一年來,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難道這樣也打動不了你嗎?”
她沒有回答他。
或者說,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
她對他的感情是那麼複雜,絕非簡單的愛或不愛。
見她沉默,他微笑道:“我從前認為英諾森王是我們之間的第三者,但後來才知錯了。我會悍衛我們的愛情,不讓英諾森王把你搶走,但英諾森王遠不夠格做我們的第三者。我們之間的問題是,在你愛上我的時候,我拒絕了你;我愛上你的時候,你離開了我;我對你敞開心扉,你卻拒絕看清自己,然後,再次堅定地拒絕我。”
他說出這樣的話讓她有些詫異,不禁抬臉看向他。
他臉上的笑容依然迷人如初,就像當年那個顛倒眾生的王太子一樣。看到他,就猶如看到懸崖上逆行生長的最璀璨的豔麗鮮花。
“心美,是不是當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了你,你才發現你是真正愛的人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