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覺得溫先生人那麼好,應該不會介意,但還是問問比較好。
莫無笙垂眸,一副任人安排的樣子。蔡明上伸出一隻手在她面前,莫無笙莫名,抬頭看他。
蔡明挑眉,淺淺一笑。莫無笙將手搭在蔡明的手心,蔡明拉著她,對前面說了句讓一讓,前方很自然的讓出了一條道,恰由他二人並排透過,不沾半分衣角。
莫無笙暗自挑眉,不由多打量了蔡明幾眼,隨之眼神便瞄向了前方不遠處,只一眼,便渾身一怔,定住了。
蔡明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乖乖!
人群中,只見一人於其他人格格不入,宛若鶴立雞群。一襲白衣猶如月光般純潔,髮絲如瀑,傾瀉飛揚,僅憑一發帶淺淺束著。只見他微微皺起眉頭,似有所感的向這邊撇來,眼神接觸的霎那,莫無笙腦海中只有一詞流轉——驚為天人。
他的面容皎潔,白如月色,鼻樑高挺,勾勒出立體的五官,眼眸深邃,不可窺探。唇形薄而色淡,淺淺的粉色,毫無血色,就是現代人說的那種適合接吻,卻也最是無情的唇。他宛如墮世仙人,如夢如幻,可望而不可即。這是莫無笙對此人的最終評論。
在莫無笙打量溫月容的時候,溫月容也在皺著眉打量著她。很平凡,除了……頭上那一隻釵,同樣平凡無奇,卻莫名讓人移不開眼,似有一股隱藏力量吸引著他的眼球。
莫無笙注意到溫月容的眼神,下意識伸手撫向那根辛夷枝。只是手剛碰觸到它,便如觸電般收回了。辛夷枝通體散發出一股氣流,縹緲但卻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觸之即彈,可等她在去摸時,已經沒有異常了。
莫無笙垂眸,眼裡晦暗不明。她沒記錯的話,那個閻王爺說這是她的本體,雖說鬼怪亂神不可信,但閻羅殿她都去了,這古代她也來了,真的是不得不信。
“溫先生,這孩子是新來的,我想了下,最近村裡沒有空的房了,只有你住的大院還有空的房間,所以我想著能不能在你那先住著?”蔡明對這位溫先生相當客氣,語氣也難掩的尊重。
溫月容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安排好了。”
溫月容的語氣相當無所謂,貌似對這件事兒不甚在意。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清冷勁,空靈而清淡,禁慾系標配。
蔡明得了准許,笑著拉著莫無笙走了。
只是轉身的霎那,溫月容突然伸手覆上心口的位置,眼中升起一股茫然的白。
路上,莫無笙問蔡明,“你沒有生病是嗎?”
“嗯?”蔡明像是沒聽懂,反應了兩秒才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為什麼也在這個村子呢,不怕被他們傳染嗎?”莫無笙一臉天真,瞪著大大的桃花眼,一臉迷惑。
“……因為我父親以前得了病,我陪他一起來的,後來父親沒了,我卻發現我沒有得病,但在這住了那麼久,誰知道現在有沒有病呢?而且這些年來和村民們也都有了感情,還挺捨不得離開了,也就留下來了。也是我命大,這麼些年了,和他們住在一起也沒有發病。”蔡明說完,笑得真誠自然,好似緬懷般笑著搖了搖頭。
莫無笙抬頭,盯著蔡明的後腦勺,默默無言。想來他是被當成病人和他父親一起送進來的吧,之後發現沒病,但那個“家”也沒有了什麼值得留戀的了,也便留在了這裡。
在現代,對麻風病人最大的傷害,除了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麻風病傳染性極強,大多數親人經不起生命的考驗,選擇放棄他們,將他們掃地出門。而這對麻風病人來說,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心態不好的便會自暴自棄,毫無求生的慾望,最後默默的死去。
想起剛才村民為他們讓出來的道,莫無笙突然笑了,她當真是小人之心了。她本以為是那些相對健康的人,怕被她這個看似嚴重的病人傳染才站的遠遠的。沒想到是他們怕把病傳染給蔡明,才站得遠遠的。
是怎麼樣的環境才能使這些身心都受到重大挫折的人任然憧憬未來,滿懷善心?莫無笙很好奇。
一路無言,兩人來到了一個相對完好的四合院,門上硃紅的漆已經氧化,還脫落了不少,看起來斑駁不堪。院子是磚瓦房堆砌的,算是這裡的豪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