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更準確的說是坐著一個鬼,那個死去的鄒婆婆。
宓銀枝看著她,眼眶漸漸被淚水積蓄。
邪氣早就注意到附近的小鬼了,只是不甚在意,沒想到宓銀枝看到那鬼居然哭了,瞬間又來了興趣,大手一揮,就將那鬼召到了面前,一手逮住了鄒婆婆的脖子。
“這小鬼不會是這村子裡的吧?”邪氣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宓銀枝眉心微跳,看著它捏著鄒婆婆的手,看似沒用力,卻又讓她無處可逃。
“放開她。”宓銀枝啞聲道。
邪氣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提了起來,湊到眼前打量著。
“嘖,殘魂,難怪流落在外。”
鄒婆婆臉皺成一團,手腳並用的掙扎起來。
“放開我~林姑娘,林姑娘救我!”
鄒婆婆沒有回到地府,殘魂被地府收走了一些,還有些不知跑到哪去了就不再管了。
鄒婆婆回到這裡,守著石磨,大概是放不下曾經幾十年的工藝吧!
宓銀枝蹙著眉,看著邪氣皺著鼻子將鄒婆婆聞了個遍,嘴裡嘖嘖有聲。
“一頓大餐!”
“你要吃了它?”宓銀枝驚呼。
邪氣眉梢微揚,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大驚小怪,這老東西的執念這可是上好的補藥。”
邪氣捏著鄒婆婆手的力道逐漸加大,看她的眸子也透著慾望的光,嘴唇下意識的舔了舔。
宓銀枝看得汗毛倒豎,第一個想法是快跑,快遠離這個變態。可潛意識的動作卻是捏住了它的手腕,想要解救鄒婆婆。
邪氣嘴都張開準備吸食鄒婆婆的執念了,卻被宓銀枝拉住了手,雖然她這種行為只是徒勞,但還是惹得它有些不爽。
“小枝,本尊最討厭兩種人。”
宓銀枝抿唇,看著邪氣身上的氣質突然改變,終於表現出身為一個壞東西該有的危險氣息。理智在叫她鬆手,可情志卻還在叫囂著。
這是住在巫溪那些日子,每日送她醃蘿蔔乾吃的鄒婆婆,這是在他們剛住進來人生地不熟的時候,借給他們被子的人。
不能讓她的魂魄這樣被吃掉,殘魂無法投胎的,剩下的殘魂不是被扔進忘川河就是飄蕩在四界,天天風餐露宿,她不能讓鄒婆婆落得這個下場。
宓銀枝手像是較勁兒般,越捏越緊。
邪氣嘶了一聲,眼角挑起,眸子漸漸變得深邃難測。
“一種是比本尊強的人,一種是……打擾本尊進食的人!”
宓銀枝手心浸溼,額上了浸出了細密的汗。這樣的邪氣很可怕,她想要鬆手,可鄒婆婆難耐的叫喚聲卻讓她的手越捏越緊,指節都在咯吱作響。
邪氣終是沒了耐性,不顧宓銀枝的阻攔,也沒有推開她,就著她的手,將鄒婆婆的偏執之魂漸漸吸食。
宓銀枝手心一顫,猛的鬆開了邪氣的手倒退了好幾步才穩住,看著眼前的畫面,張著嘴,卻沒有發出聲來。
鄒婆婆的嘶吼聲在平曠的大地上傳開,可這聲音沒人能聽見,除了山林中躲著的惡鬼殘魂,聽到這聲音都四下走散,害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宓銀枝眼睜睜看著鄒婆婆的魂魄漸漸變淡,最後化作一團白煙,未曾留下半點痕跡便消失了。
邪氣似是意猶未盡,張著嘴回味了好一會兒才砸吧砸吧嘴,感嘆道:“執念的味道果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