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銀枝拿著鑷子一點一點的給溫月容的傷消毒,眼睛有些紅。
溫月容看著胸前的小腦袋,心底一片柔軟。
本就不是多重的傷,之前用靈力止過血,又包紮過,都沒什麼感覺,可在宓銀枝的輕緩的動作中,卻莫名覺得有些痛癢。
“它斷了一臂,於是又用樹枝做了一條手臂,這是被它那樹臂抓傷的。”
看宓銀枝似乎有些手抖,溫月容說著話轉移注意力,效果倒是不錯,宓銀枝聞言,果然忘記了心疼,作恍然狀。
“我就說這傷口明明是手指的角度,卻不像是被抓傷的,原來是樹枝做的手臂!”
一想到那個畫面,宓銀枝打了個寒戰,一陣惡寒。
“……那可是靜靜的身體。”宓銀枝情緒又有些低落。
“抱歉。”溫月容沉吟了片刻,終是說出了這句話。
宓銀枝莫名,“你道什麼歉?”
“沒顧忌到哥舒靜的身子。”
宓銀枝擰眉,莫名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可又沒心思多想,沙啞著聲音道:“你也是逼不得已,不必自責。”
要說抱歉的不止他一人,他們每一個人都該說抱歉,對哥舒靜,確實關心得太少,不然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宓銀枝沉默著將他的傷包紮好,終於鬆了口氣。
溫月容穿好衣裳,和衣躺在了床上。
宓銀枝先是愣了一瞬,隨即伸手給他將被子掖好,本還想說點什麼,溫月容就側身將她抱如懷中。
宓銀枝顧忌著他的傷,沒敢掙扎。
溫月容子在她頭頂輕嘆了一聲,“睡吧。”
溫月容說完,便閉上了眼睛,不過片刻就聽到他沉穩的呼吸聲,心跳也平穩下來,在朦朧的雨聲中格外的清晰。
宓銀枝睡了好多天,現在一點也不想睡覺,只等溫月容睡熟了才輕輕動作,腦袋從他懷裡鑽了出來,藉著微弱的燭光臨摹著他的面容。
瘦了,也黑了。
宓銀枝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都挑不起二兩肉。
溫月容蹙眉,似是要醒,宓銀枝趕緊鬆手,喉嚨裡輕哼著歌謠。不過哼了兩聲,喉嚨便受不了了,於是作罷。
這番小動作後,溫月容伸手在宓銀枝細腰上捏了捏,示意她該睡了。
宓銀枝沒說話,溫月容只那個動作之後便又沒了動靜,呼吸依舊沉穩。
看著他眼底的青黑,蒼白麵色,心道這些日子,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曾經養生的人,曾經纖塵不染的謫仙人,曾經一點動靜都能將他吵醒的人,如今卻變得這麼憔悴,睡得這般的沉,這是有多久沒好好睡過了呀!
宓銀枝不經想,上次安眠,還是在天衡皇都的時候吧,這都小半年過去了,沒一日睡好過。
或許是雨聲趁好眠,宓銀枝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人,被窩也沒有溫度了。
“溫月容!”宓銀枝猛的坐了起來,驚撥出聲。
竹門吱呀一聲開啟,一月華雪裳的人迎著暖暖的朝陽走了進來。
宓銀枝眯眼,看著背光的男子,身長玉立,霽月清風,一如初見他是時那樣,如偏偏君子,絕世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