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競羽醒過來的時候耳朵旁邊嗡嗡的,也沒有人說話,房間裡安靜得近乎異常,都沒人跟他說你醒了。
他眨了眨眼就看到艾美坐在床邊,半趴著像是睡著了。
他想動一動,又怕吵醒了,這時候就聽見了一聲音:“你醒了?”
蔣競昶正從門外進來,蔣競羽抬手“噓”了一聲,但艾美還是醒了,支起身子看他睜著眼睛,像是鬆了一口氣,才拿手探了探他額頭說:“燒退了。”
“我去找醫生吧。”
“不用,我就是醫生。”蔣競羽支著身子想坐起來,又說,“我發燒了?”
“你腦袋裂了個大口子,你說你發不發燒?”
“有嗎?”蔣競羽抬手摸了一下,頓時疼得吸了一口涼氣。艾美已經給他背後墊了枕頭,扶著他坐直了:“你覺得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有點暈。”蔣競羽閉了閉眼睛說,“渾身疼。”
“你差點讓老爺子踹斷兩根肋骨,你說你疼不疼吧。”蔣競昶嘆了口氣,拉開門說,“我去叫醫生。”
蔣競羽也知道他不是去叫醫生,叫醫生打鈴不就行了嗎,但他也不希望蔣競昶繼續待在這裡。
蔣競羽悄悄地看了艾美一眼,發覺艾美的眼睛有點紅:“你哭了?”蔣競羽還從來沒見過艾美哭呢,他以前一直覺得陳艾美是不會哭的,連那樣的疼痛都忍過了,還有什麼能讓她哭的。
但如果陳艾美肯為了他哭……
“沒,太久沒睡了,眼睛有點疼。”艾美抬手按了按眼睛。蔣競羽有一種說不出的失望,但他也不希望陳艾美真的哭,他想一想都覺得會很心疼。
“吃水果嗎?”艾美正從床頭櫃的果盤裡拿蘋果,卻被蔣競羽從背後抱住了。
艾美的身體僵了一僵,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蔣競羽的體溫很高,還沒有退燒。
她沒敢亂動,蔣競羽肋骨雖然沒斷,但是骨裂了。
她真的沒想到那種時候蔣競羽會沖出來替她擋那一下,她也知道那一棍子要是換在自己身上,可能這故事就沒有下半場了。不知道是感激還是心軟,她這時候不忍心推開蔣競羽。
“吃水果嗎?”她抬手去拿剛才抓了一半又掉進果盤的蘋果。
“再讓我抱一會兒。”
“你肋骨雖然沒斷,但是骨裂了,還是小心點好。”艾美小心地抽出被他箍住的手,轉身扶著蔣競羽躺下了,“老爺子又不是沖你發火,你何必沖上去當炮灰。”
“老爺子那一下你試試?”蔣競羽指了指肋骨,倒吸了一口氣說,“一下子就送你去見閻王了。”
“不至於,我也是鬼門關走過的人。”艾美低著頭開始削蘋果。
蔣競羽雙手枕在腦後嘆了口氣說:“早知道,還不如讓老爺子給我踢個半身不遂呢。”
“為什麼?”她抬頭看他。
“我要是真的那樣了,你……”蔣競羽有點小期待地看她,“還會離開我嗎?”
艾美定定地看他,她知道蔣競羽孩子氣,但沒想到能幼稚到這個地步。
“競羽……”艾美沒再看他,水果刀在果皮上滑了兩下沒有切進去。
“對了,”他猛然開口打斷她要說下去的話,“家裡的粥我還沒吃呢,我忘了放冰箱……”
“競羽。”
“要不你給我重做吧?我想吃海鮮粥。”
“競羽……”她抬起頭來,蔣競羽終於嘆了口氣轉開臉去,“我知道了,你不喜歡我,我們不是真的夫妻,你不用重複了,我又不是給打失憶了,能記住。”
“我是說,你有傷口不能吃海鮮,做別的吧?”
“真的?”蔣競羽忽然高興起來,情緒轉變之快常常讓陳艾美覺得他身上是不是有個開關,“你給我做嗎?”
“不然讓晶晶給你做?”艾美把削了一半的果皮扯斷扔進垃圾桶。
“算了我還想長命百歲。”蔣競羽看著艾美削蘋果的手,很白,手指很細,他記得她以前的手沒有這麼纖細,紮了很多針孔的,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那我去給你做。”艾美放下切好的蘋果把盤子往蔣競羽的身邊推了推,卻被蔣競羽拉住了手腕:“待會兒再去吧,我現在也不是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