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凱文靠在桌邊看著杜澤山,他雖然跟杜澤山不對味,但卻沒有辦法否定杜澤山的能力。杜澤山既不是輕信他人也不魯莽,他能得出這個結論不會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
“陳家嚴……就是我叔叔那個案子的檢控官,他最近收到過三個郵包。”杜澤山放下了杯子,但是捏著墊盤的手指卻沒有松開,“我叔叔也說過……她不是梁洛心。”
“你去找過孟軍山了?”
杜澤山搖了搖頭:“剛帶她回來的時候見過一次,然後前幾天……”
前幾天叔叔遞了訊息出來要見他,趕著他遇上電梯事故住了院,再出來的時候叔叔已經把他從探訪名單上劃掉了,奇怪就奇怪在這裡,明明是叔叔要見他,沒有理由突然閉門謝客。
杜澤山抓著杯子的手緊了緊,鄭凱文在等他說下去。
“前幾天我去見叔叔的時候,他突然不肯見我。”
鄭凱文皺了皺眉頭,回味了一下杜澤山的話:“你覺得他們是沖著孟軍山來的?”
“如果是沖著我來的,早就可以下手了。”
“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要冒充梁洛心,但有件事……”鄭凱文沒辦法否認杜澤山的說法,但他想到了一件事,“先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梁洛心,她對你都是真的。”
鄭凱文還記得從電梯裡出來那一刻那女子的眼神,裝是絕對裝不出來的,她真的很關心杜澤山,甚至說,她把杜澤山的命看得比什麼都重。
“我不想聽這些。”杜澤山捏了捏手指,“我現在只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你來找我?”鄭凱文笑了笑,“你忘了我們也是仇人了嗎?”
“沒忘。”杜澤山抬起頭來看他,“但你不是說過,你絕對不能容許別人利用洛心的死來做文章。而且,我找不到其他人能商量這件事了。”
“我是說過,但是孟軍山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只是不希望梁洛心被人利用……”鄭凱文皺了皺眉頭,低頭看著杜澤山,“你該不會是懷疑你身邊還有其他人跟他們是一夥的吧?”
“我不知道。”杜澤山搖了搖頭,這種陷在沼澤裡的感覺很無助。
他想要抓住什麼來求生,但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最後會抓住的,竟然是鄭凱文。
“你懷疑誰?”
“不知道。”
鄭凱文看著杜澤山,他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了。杜澤山的狀態不太好,甚至看起來有點一碰就碎的感覺。
“你要是真想查下去,就不能在我這兒留太久。我跟你說過吧,那個梁洛心對我很有戒心,她要是看到你來這裡,那些人一定會有警覺。”
“我知道。”
“而且,我還沒有想到要幫你的理由。”
鄭凱文回到椅子上坐下了,杜澤山抬起頭來看著鄭凱文笑了一下。他雖然討厭鄭凱文,但有些時候也覺得有個這樣的對手不是什麼壞事。
“我們以後可能還是敵手,但是這一次你得跟我合作。”
“憑什麼?”鄭凱文笑笑,“要是沖著孟軍山去的,我倒樂得看好戲。”
“是,我叔叔這一次可能……”杜澤山的目光散了一下,又聚了起來,“可能會逃不過去。但你要真想看好戲,不如離得近一點看。就算……我欠你一次。”
鄭凱文十指交錯地放在下顎上:“我得想想。”
“我沒時間了,”杜澤山站起來的時候身子晃了一下,抬手撐了一下桌子,“你要是不幫我,我找別人。”
“你這樣子出去一眼就能被人看穿。”鄭凱文輕輕嘆了口氣,“我幫你這一次,但不是看你的面子,是為了梁洛心,而且,你還是得欠我一次,我總有一天要討回來。”
“好。”杜澤山輕笑了一下,“算我欠你一次。”
梁洛心睡到快傍晚才醒過來。
房間裡很安靜,她翻了個身也沒有聽到別的動靜,手機上也沒有未接來電。她想著杜澤山大概還沒有開完會,穿了外套出來的時候卻看到杜澤山坐在沙發上。
“江洋,”她拉好外套走了過去,“回來了怎麼也不出聲?”
杜澤山本來靠在沙發上仰著頭休息,聽見她的聲音才直起身子看過去:“剛回來,看你睡得好就沒叫你。”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拽到身邊,額頭往她肩上靠了靠。
“這麼燙,”梁洛心抬手推了推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有嗎?”杜澤山也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卻被她拉住了,“你自己發燒了自己摸能摸得出來嗎。快跟我進去躺著,你發燒了怎麼也不叫我?”
“我就是覺得有點累。”沾到床杜澤山才覺得自己不太行了,整個人都軟軟的,靠著床才有了著落。渾身燒上來的熱度讓他一陣煩躁,他用力地閉了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