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競羽扒在蔣競昶的肩膀哭了起來,他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一定是瘋了,不然為什麼一定要跟去上海,一定要讓她說她喜歡自己,他真的是不用腦子,是他害了她。
蔣競羽你就是個傻瓜!
“走,我們去找她。”蔣競昶忽然拽著蔣競羽站起來。蔣競羽愣了愣,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就匆忙地拿手抹了一下:“你知道她在哪兒?”
“不知道,”蔣競昶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向樓梯口,“但杜澤山應該知道。”
蘇孝全靠著電梯點了一根煙,電梯裡不能抽煙,但他現在手抖得厲害,就這樣進杜澤山辦公室肯定不行,他得抽根煙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沒想到孟軍山在最後的時候會要見他,雖然他也做過這樣的心理準備,甚至做過比這個更壞的心理準備,但他是真的沒想到。
孟軍山隔著玻璃看他的時候,眼神裡毫無意外的是憤怒和仇恨。他相信如果不是玻璃擋著,孟軍山能撲上來把他生吞活剝了。
“三爺。”
“你還知道我是你三爺。”孟軍山冷冷地笑了一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你吃裡爬外的時候心裡有我這個三爺嗎!”
蘇孝全低了低頭,他也沒打算解釋:“您一直都是我三爺。”
“那我讓你把梁洛心的事解決掉,你給我怎麼解決的!”孟軍山拍了一下玻璃,微微地站起身來,“你別跟我說現在這個冒牌貨跟你沒關系,我他媽沒傻呢。”
“是我做的。”蘇孝全微微地抬起頭看著孟軍山,“我是沒有照您的吩咐把事情解決,但我把梁洛心送到那個醫生手上也沒能撐過幾個月,她最後也還是沒能回到三少的身邊……”
“所以你就跟蔣競昶弄了個冒牌貨來糊弄江洋?”
“蔣競昶順著梁洛心的線索找到我的時候,我心裡正是最恨你的時候。那時候三少剛想起來,他每天過什麼樣的日子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看在眼裡是什麼滋味嗎?我知道你把他當親生兒子,但你做的所有事除了傷害他之外,沒有任何其他作用。”
“我他媽用不著你來教我怎麼對江洋好!”孟軍山在獄警的喝止聲下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咬了咬牙,“我就不該把你從孤兒院領回來,我要知道你是個狼崽子我早就崩了你了。”
“我知道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要是就為了教訓我才叫我來……”
“我他媽沒工夫教訓你,蘇三,你給我聽著。”孟軍山回頭看了一眼獄警,放低了聲音,“你對不起我的事我做了鬼也會跟你算賬,但你不能對不起江洋,他把你當親哥哥,不是他你不知道在我手裡死多少回了。”
是,這是真的。
很多次他真的差一點就踏進鬼門關了,都是三少救了他,他對江洋也不單純只是主僕、上下級,他心裡真的也把那個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雖然他可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但他心裡的想法不會變。
“你不是跟蔣競昶他們一樣希望我死嗎?”孟軍山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死是早晚的事,但是我死之前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你不能讓蔣競昶動江洋一根頭發,不管你以後在哪兒,在誰身邊,你都他媽不能讓人動江洋一下。”
蘇孝全愣了愣,他沒想到孟軍山會說這些。
“我早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是看在你對江洋忠心的份上我早就弄死你了。”孟軍山咬了咬牙,“所以蘇三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你要是做不到,老子就是做鬼也會把你生吞活剝了。”
“我做得到。”蘇孝全定定地看著孟軍山。
他這困獸之鬥,也算是英勇了。
“我不相信你,但我現在也不能不相信你了。”孟軍山被獄警拽著站了起來,蘇孝全也跟著站起來問了一句:“三爺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想讓你死嗎?”
“我他媽不想知道。”孟軍山吼了一句,“想我死的人那麼多,我他媽沒工夫搭理你們在想什麼。但你替我告訴蔣競昶,他敢動江洋一下,我就死了也能讓他全家陪葬。”
“如果他敢動三少,我也會這麼做。”蘇孝全吸了一口氣,看著孟軍山被拽進了小門,突然喊了一聲,“三爺。”
孟軍山拿手抵了一下門框,蘇孝全已經放下了對講機,聲音不大但能讓孟軍山聽清楚:“雖然我一直覺得您做的事都不對,但我真的挺敬重您的。”
“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孟軍山冷冷地笑了一下。蘇孝全隔著玻璃最後看了他一眼:“所以,您吩咐的事我一定都會辦好。”
電梯門開啟的時候,一屋子煙差點讓人以為著火了。
蘇孝全低頭掐了煙,沒在乎電梯門口幾個人詫異又憤怒的眼神,也沒搭理前臺小姑娘的招呼,就徑直朝杜澤山的辦公室去了。
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杜澤山正站在落地窗前出神。
門口的助理告訴他,杜先生早上見了梁小姐和鄭凱文之後就一直這麼在辦公室裡發呆,不是坐著就是站著,會議也全部都取消了。連蘇孝全敲門他都沒有回應,也不知道聽到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