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因為女生宿舍熄燈的時間早,於苗跑到鋼子家來做衣服,鋼子媽見了她之後,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鋼子很想成為她們之間的粘合劑,卻又怕自己整不好,再變成攪屎棍!
鋼子所幸約了老磨一起出去了,他想讓她倆單獨相處一會,他了解自己的母親,她是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日裡就數她的心最軟了,他相信兩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在一起,只要能夠敞開心扉,彼此之間多增進瞭解,沒有解不開的疙瘩,結不成的緣分。
鋼子臨出門前,把他媽叫進小屋裡,還想再囑咐幾句,“媽!您千萬別收拾於苗,她真的是個好姑娘。”
鋼子媽瞪起眼睛,“瞧你這話說的,那我還能吃了她咋地?”
“要不,我給您磕一個得了。”鋼子見他媽這態度,心裡又沒底了,說話就要給他媽磕頭。
鋼子媽不由分說,拽起他就是一脖溜,恨恨地說道,“你個大老爺們,別一天竟整點子娘們事,沒出息!”
鋼子愁眉苦臉地說,“我好不容易才追上她的......”
鋼子媽生氣地怒吼道,“你趕緊給我滾犢子。”
鋼子無奈地看了他媽一眼,轉身往外走。
門廳裡,鋼子滿眼愛意地望著於苗,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想給她鼓鼓勁,於苗報以微笑,讓他放心!
鋼子媽不動聲色,一切盡收眼底,心道,這個混小子,還敢跟我玩心眼了。
也罷!她倒要看看,這個小狐貍精,到底是用啥材料製成的,能把他兒子迷成這樣,連他親媽都敢耍著玩了。
鋼子媽看著於苗橫豎看不上眼,生氣地瞪著她,於苗心裡很緊張,低著頭,眼睛都不敢抬起來。
俗話說的好,“十對婆媳九不和”,鋼子媽原本就對她有偏見,相處起來就更難了。
於苗在心裡面想著對策,琢磨著湊近她,怯怯地開口道,“大姨,我這裡不太會縫,您幫我看看,我這樣縫能行不?”
鋼子媽白了她一眼,老不樂意地接過於苗手裡的針線活,打眼一看,嗯!還行!
然後,竟越看越覺得好!
鋼子媽不由得在心中嘆道,‘真沒想到啊!這小丫頭的手還挺巧!小針腳縫也細密,布料顏色搭配的也好,竟不比她手裡的活差。’
那時的女人們,一年四季幾乎每天手裡都有針線活,縫衣服的技術自然是出色的,只是,像於苗這樣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製出這樣精細的手工活,算是相當難得了,這也說明瞭她這個人,心思細膩,能夠在穩靜中控制得住自己。
於苗緊張地看著鋼子媽,眼神中充滿了懼色。
鋼子媽幹咳了一聲,繃著臉說,“還可以,就這麼縫吧!”
鋼子媽是個直腸子,根本壓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便開口問道,“你這手藝是跟你媽學的吧?”
於苗垂下頭,輕聲道,“我媽在我出生那年就過世了,我身邊也沒有人能教我,我只能自己學著做......”
鋼子媽聞言,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面上毫無波瀾地點點頭,只是嘴角用力一抿,深吐了一口氣,像是嘆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桌子上的座鐘,邁著‘滴答滴答’的步子,好像一首永遠都唱不完的歌。
於苗的神經緊繃著,不敢放鬆下來,一會想想鋼子為啥還不回來,一會又怕自己的儀態坐姿不夠端莊,會讓鋼子媽誤會她輕浮。她心裡想著這些事情,神情有些恍惚,直到縫衣服的細針紮到手指,‘噝!’於苗忍不住輕叫了一聲,慌忙把手指頭放進嘴巴裡,用力地吮了幾下,她偷眼望了一眼鋼子媽,但看著她嚴肅的臉,於苗把本該吐出來的髒血,生生地嚥了下去。
鋼子媽坐在一旁,不看她,突然開口問道,“聽說,你和小孟定過娃娃親?”
鋼子媽問出來的話,很直接,不拖泥不帶水。
於苗聞言一愣,趕緊開口道,“小孟他媽是我表姨,這些話都是她和我說的,以前我從來沒聽父親提起過......。”
鋼子媽眉頭一皺,扭頭問道,“那他家也沒下過聘禮?”
於苗低眉順眼地搖搖頭,眼神中流露著悔恨,她恨自己當初太好騙了,竟然輕信了‘表姨’的話,如今想來,她根本就是在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