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書瞥了寫意一眼,寫意起身,去門外守著了。
白玉書道:“我不確定,我不願相信他會在這個時候動我,若我現在死了,他要如何向白家交代?”
襄王幫她掖了掖被子,低聲問道:“書兒到現在還相信齊煬麼?”
白玉書側過了臉:“我從未信過他,還有,襄王在此停留的太久了。”
襄王直起身,退後了幾步,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白玉書的身上,那種溫柔到讓人忍不住沉淪的目光,令白玉書心中不快。
他站了一會兒,啟唇道:“夜深了,書兒早些睡吧。”
言罷,轉身離開了。
白玉書仔細回味著襄王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信誓旦旦,目光堅定,甚至帶著一片深情,絲毫未見半分心虛。只是,真假莫辨。
並非她多疑,只是同樣的話如果換個人來說或許更可信些,譬如晉王。襄王這種真心外關了幾十扇門的人,實在不適合說一些袒露心扉的話。
先是華音宮的喜訊,再是被人推入水中。同一天之內的兩件事讓她無法入眠。
盡管眼皮發困,卻還是一直清醒著直到拂曉,準確的說,她還從未有一刻像今夜這般清醒過。或許是剛剛死過一回的緣故吧。
她坐在鏡子前沉默不語,寫意幫她梳著頭發,見她面色極差,勸道:“娘娘,您該再多睡會兒的。”
白玉書道:“不睡了,誰知道這一覺下去,能不能再起來呢。還是清醒點好,你幫我拾掇一下,咱們去見齊煬。”
“娘娘!”寫意只當她想通了,心中一片歡喜,連手上的動作都快了不少。
綠柳如陰,白玉書沿著冷湖走了許久,在一顆巨大的垂柳下發現了齊煬。
他端坐在幾個小公主的中央,正給她們念著手中的書。白玉書躲在樹後仔細聽著,正是詩經中的幾句。
什麼“女曰雞鳴,士曰昧旦。”的。
周圍的人認真聽著,他在其中一字一句地念著。一副祥和融洽的樣子,讓白玉書不忍上前。都說日久見人心,她卻總也猜不透齊家人的心思。
“皇嫂!”一個穿著紫衣裳的小姑娘突然叫了她一下。
齊煬依舊低著頭,白玉書從樹後踱出來打了個招呼:“皇妹們好。”
那紫衣的小姑娘笑道:“昨日聽五哥說皇嫂作了首‘篩石灰’的詩,小妹也想聽聽,不知皇嫂可願意說上一說?”
“……”晉王這個大嘴巴,她又沒說這詩是自己作的,怎麼還宣傳上了。
她看著齊煬略微發黑的臉色,忙道:“使不得使不得,皇妹們還是聽詩經的好。”
齊煬抬了頭,一眼看見她蒼白的面色。
“昨日不是叫你早些回去了麼,今日怎麼反倒更差了些。”
白玉書笑了笑:“許是在屋裡悶久了,曬曬就好了。”
齊煬將手中的書放在了一邊的石桌上,起身道:“你終日不見人影,恨不能睡在外頭,又怎來的憋悶一說。”
“……”這天就聊死了。
幾個小姑娘都掩著面竊竊笑著。
齊煬拉過她的胳膊:“你跟我來。”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