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書的小廚房花樣一向很多,不僅正餐可口,連點心做的都是極好的。所以白玉書的嘴總是閑不下,不急著用午膳也是常有的事。大半是齊煬來了,才隨便吃一點。
她見齊煬的神色有變,便不再說下去,吩咐人上了幾道菜來。
長樂宮一貫的規矩是能食葷腥絕不食素,僅僅幾盤菜雞鴨魚肉便都齊全了。白玉書在光明殿住了些日子,知道齊煬的口味明顯是偏淡的,卻是依舊我行我素,桌上沒有準備一樣齊煬愛吃的東西。
齊煬也不挑揀,有什麼便吃什麼。
桌上,白玉書假裝隨意地問道:“皇上是有什麼要緊麼事麼,今日彷彿來遲了呢。”
齊煬將面前離她遠的菜夾進她的碗裡,道:“不過是朝上的瑣事,耽擱了。
“哦。”白玉書繼續吃著她碗裡的東西。
寫意剛好回來,看見齊煬在便悄悄退了出去。
“焱兒呢?”齊煬問道。
“剛睡下。”
齊煬停了筷子,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去看他了,你多吃些。光明殿還有些事,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嗯。”
白玉書應了一聲,齊煬又看了她一眼才離開。
寫意這才敢過來,“娘娘……”
白玉書繼續夾著桌上的菜,“說。”
寫意道:“沈妃說了,南嶺那邊沒什麼打的動靜,只是,那打探之人在軍營中尋了個遍,自始至終並未見到黎將軍真人。”
白玉書放下碗筷,嘆道:“自然見不到,黎大將軍此刻正在光明殿呢。”
“娘娘,皇上這是……”
白玉書笑了笑,道:“齊煬這是把父親的心腹收為己用了,這個黎將軍可真是一點舊情都不念。不過也對,效忠皇上是臣子應盡的本分。”
寫意蹙眉道:“那咱們現在。”
白玉書擦了擦手,吩咐道:“派人回去一趟,讓楊氏帶著白府的其他人悄悄離開京師,帶上足夠的銀兩走的越遠越好,最好是山野僻靜之地。至於關外,你找個可信的人親自去送一封信,務必交到父親本人手上。”
寫意不知所以,“娘娘,這是……”
白玉書摸了摸她的腦袋,淡淡道:“傻孩子,齊煬要對白家動手了。”
先是將襄王打發到嶺北,再是摸清了關外的狀況,最後控制了晉王府,齊煬明顯是按捺不住了。
寫意明顯沒反應過來,當即愣住了。白玉書也沒管她,讓人收拾了東西,隻身去了華音宮。
沈竹煙倚在床上,蓋著被子,手裡繡著一頂虎頭帽。
白玉書在一旁看著,突然不想打擾這個安靜的場面。
“娘娘……”
“沈貴妃。”
沈竹煙放下手中的東西坐直了身子,道:“娘娘一定是知道了什麼訊息吧。”
白玉書坐在床邊嘆了口氣,“我以為只要父親安分守己,就不會有殺身之禍,可最終是我想多了。”
沈竹煙道:“白將軍侍奉兩代君主,所立功勞數不勝數,又一心撲在關外的戰事身上,實在不應該有什麼把柄。”
白玉書冷冷地笑了一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怕有一天飛來橫禍,功高震主的下場,沈貴妃應該知道。”
沈竹煙低了頭,思量許久,道:“娘娘不如提前下手,皇上打算用誰就先行處理了他的軟肋。再過幾日就是除夕了,為了好兆頭再大的事情也會推到年後去,正是動手的好時候。”
軟肋?這黎將軍的軟肋不就是黎妃麼,白玉書看著沈竹煙手邊的虎頭帽陷入了沉思。
晚間,白玉書在華音宮用了晚膳,回到長樂宮時齊煬果然不曾過來。她去偏殿看了齊焱,回到正殿時讓寫意收拾了床鋪順便鎖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