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高宗聽到這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慌張地問道:“怎麼了?是金人已經攻下京師了?還是金人追到海上了?”
小太監忙不迭地搖頭:“回太上皇,都不是,金人沒有來!
“是李相……
“李相想讓陛下過去一敘。”
齊高宗聽完,長出了一口氣。
“慌慌張張,大驚小怪的!把朕嚇了一跳!
“又不是金人打過來了,有什麼好慌亂的!
“李相想跟朕議事,直接來找朕就是了,怎麼還有讓朕過去找他的道理。”
小太監有些手足無措:“可是,李相,李相是在下層的船艙之中,他說,太上皇最好還是去看一眼,省得……省得崩得不明不白……”
他的這番話雖然是轉述,但也已經是大逆不道之詞。
可是又不能不說,畢竟不如實說的話,這位太上皇恐怕根本也無法明白此時的處境。
齊高宗又驚又怒:“李浩豈敢如此跟朕說話!反了他了不成!
“好,朕倒要去看看他到底搞什麼名堂。
“傳朕的親兵同去!”
齊高宗說罷,氣沖沖地帶著親兵,跟小太監一起往下層的船艙走去。
如果是在朝中,或許齊高宗還要對李浩忌憚一二。
但在這艘大船上,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的親兵,他自信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能輕易地拿捏李浩。
然而,到了船艙中,齊高宗原本的氣勢洶洶,卻瞬間蕩然無存了。
雖然才是傍晚時分,天色並未全部暗下去,但由於採光不好,所以偌大的船艙中已經很暗。
而在船艙中,有一個人影正孑然而立,看向齊高宗來的方向。
不正是那位當朝宰執、大權奸李浩麼?
齊高宗正要發難,只是目光掃過整個船艙,臉色卻突然變了。
眾所周知,為了以防萬一,這是一艘戰力十分強大的海船。所以,既然配備了火炮與突火槍,那麼再配備一些火藥、猛火油等物用來對敵,自然也是很合理的。
為了夜間照明,準備一些火把,也是很合理的。
原本這兩樣東西自然都要分開放置,存放火藥的船艙中嚴禁舉火,一切都應該有專人來看管,以防萬一。
但,權傾朝野的宰執李浩想要進船艙看看,讓負責看守計程車兵退出去,這應該也不算是一個很過分的要求。
於是,齊高宗就看到了這樣詭異而又驚悚的一幕。
李浩一手舉著火把,腳邊則是存放著火藥與猛火油以及各種其他易燃物的木箱。
火焰噼裡啪啦地燃燒著,映著這位已經年過六旬的宰執皺紋密佈的臉,透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冷漠。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齊高宗見到此情此景瞬間蔫了,他的聲音重新柔和了下來:“李相,這是何意啊?
“此地危險,李相還是快些出來,萬一李相有個閃失,我偌大的齊朝江山,還能倚靠何人啊?”
齊高宗此時已經看出了李浩神情的古怪,但他也很清楚,現在是該認慫的時候。
先想辦法把李浩哄出來,再說其他的也不遲。
楚歌手中舉著火把,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官家,臣有三件事情,想對你說。”
齊高宗的目光仍舊停留在他手中的火把上:“哎呀,李相,區區三件事情,何時說不得呀?
“李相你還是先出來,咱們君臣二人再從長計議,如何?”
楚歌冷笑一聲,在船艙中若無其事地踱了兩步,眼神掃過地上的火藥和猛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