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沉,取經人一眾歸了李老者家,安宿一晚,再作打算,李老者一家奉上茶飯,一眾用完,早早安寢。
次日天曉,孫行者起身,行至莊中,一走出來,但見那八戒與李家老者絮絮叨叨,不知說些什麼。
孫行者側耳傾聽。
八戒指著院中行李,與李家老者說道:“你是個老長者,我師父敬重你這等,此方果真要散夥分行李去了,這些行李,老豬也有份,分行李時,你須與我師父言說,分我多些,我歸高老莊做個女婿哩。”
李家老者笑道:“你怎個這般說。”
八戒說道:“此方師父辯不過一妖魔,不散夥還能作甚?你且聽老豬的,勸說我師父分我多些,我高老莊離此處不遠,待那農忙時,我駕個風霧來幫你耕田,報你恩情。”
李家老者笑道:“好說,好說。”
八戒再道:“你且須上心,我這一眾,那弼馬溫乃是個花果山的,定是要離去,我師父則回大唐做個御弟,榮華富貴用之不盡,那沙師弟無處可去,我勸其隨我回高老莊,到時農忙,有我二人,勝二十人哩。”
孫行者再聽不下去,十分發怒,叫道:“呆子,你在說些甚?看打!”
說罷。
孫行者縱身就往豬八戒打去,唬得那豬八戒戰戰兢兢的,閃身就躲,不敢與之爭鬥。
爭鬥少許,豬八戒連連求饒,不敢再言散夥分行李之說。
正是個木母尚需心猿降,若是無戒則功敗。
二人這方爭鬥,唐僧自房中走出,將行者與八戒喚入中堂。
二人入內,悟淨早早在此,侍奉著唐僧。
唐僧說道:“徒弟們,今我佛法不精,勝不得那法林妖大王,我等渡不過那林中,你等平日皆說乃是踢天弄井之輩,今時可有良方?”
八戒道:“師父,你的佛法都辯不得,似我等半路出家的,怎勝得那妖魔賊怪?有道是‘半路出家,從頭學起’,我等勝不得哩。”
悟淨望行者,問道:“大師兄,可有法子?”
行者沉吟良久,說道:“師父,八戒,沙師弟,我看那林中甚大,那林中除那善佛法妖魔外,再無其它妖魔。我等夜裡,從林中他處渡過,不走林道,老孫這雙眼,行得夜路,過了林中,那時再尋個給師父歇息,這般此林便過了。”
八戒聞說,笑道:“早有聞你是蓋三界有名的偷賊,果是如此,真是個慣家熟套。”
行者惱怒道:“呆子,你說甚?”
八戒笑笑,不敢再說。
唐僧道:“悟空,此法果真可行?”
行者道:“自是可行,若非念及其未嘗害人,老孫一棒了賬,省卻多事。”
唐僧聞說,只能應答。
師徒一眾將事情說定,只待晚間行路。
這時老者將茶飯奉上,應八戒之說,來勸說唐僧散夥之事,惹得八戒被一陣奚落,暫是不提。
……
不覺入夜以深,此間正值季春之際,和風將歇,薰風將起,夜深不寒。
唐僧趁夜趕路,沙僧牽馬,八戒挑擔,行者在前開路,往前走去。
尚未行至法林,行者回首但見那三藏在馬上睏倦打盹,搖搖擺擺。
行者道:“師父撐些,待過了法林,尋個好人家,再教師父安宿一二日。”
唐僧應答一聲。
挑擔的八戒說道:“大師兄果有個‘千夜不眠’的本事。”
牽馬的沙悟淨問道:“怎說,怎說?”
八戒囔囔道:“做賊的,怎有白日下手的?須是夜來夜去,不知不覺,可不千夜不眠。”
行者耳尖,一聽轉頭就罵八戒,唬得八戒不敢多言。
取經人一眾夜間趕路,行至多時,終至法林,遠遠見著法林。
行者將路一轉,將耳中繡花針取出,幌一幌,碗來粗細,變作金箍棒,他持鐵棒開路,但有阻行草木,教行者打散,從法林旁開出路來。
行者道:“師傅,師弟,這兒走,好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