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大伯的事成了,古尚書說雖是八品小官,卻是個肥差,不少人爭著要。這兩天大伯有空,去吏部辦妥文書後就能上任,倘若大伯好好做事得上鋒喜愛,再升個兩級也是能的。”
乍聽得欣然的話,柳氏掩不住的喜上眉梢,前一刻還對欣然滿肚子不喜呢,她只曉得替霍驥張羅卻沒想想大伯、小叔,就說吧,娶個公主媳婦有啥用。
沒想,她竟是錯怪人家,原來真正的好事在後頭呢。
過去王爺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想替兒子謀個一官半職,可那些當官的全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而現在……不錯不錯,有個公主媳婦幫忙張羅,誰還敢看不起安南王府。
“好媳婦,多虧你上心。”
“這是媳婦該做的。”
安南王的長子霍評念書不行,參加科考無數次從未上榜過,不過人還算聰明,前世她曾讓他幫著做生意,成績不差。
“婆婆,聽說今兒個李侍郎的妻子趙氏要到白雲寺上香,媳婦與趙氏有幾分交情,若是能託上李侍郎,小叔的事兒或許能有些眉目。”
欣然口氣誠懇,卻只是說說罷了。霍瑞不學無術、狡猾貪懶,吃喝嫖賭樣樣來,要是讓這種人握住一點權力,肯定要魚肉鄉民。
連小兒子都有分?柳氏心情雀躍,笑得見牙不見眼。
“那還等什麼?快去。”
“白雲寺有些遠,怕是到那裡都要天黑了,就算有什麼話想說也不好急巴巴趕上,幸好聽說趙氏要在那裡待上幾日,媳婦能不能住個幾晚,再尋機會說話?”
“自然該這麼辦,快去吧。”柳氏急著把她往外趕,欣然順勢行禮告退。
走出王府大門,欣然隨意撇頭一看。
現在的王府寒酸,百餘口人卻只有兩部馬車、一頂轎,欣然要出門,哪有車馬可坐?
深知這點,為出入方便,席姑姑買下房子後便添了輛馬車,白日在王府附近守候。
坐上車,馬鞭響起,車子緩緩前行。
今天,她要做兩件事,兩件相當重要的事。
算算日子就是這幾天吧,巫鎮東應該已經被關進牢獄,等待開堂用刑。
巫鎮東是個書生,但考運不佳,連考兩回都沒考上舉子,家道益發落魄,為此未婚妻不守婚約,嫁予縣太爺獨子。
嫁便嫁了,佔住聘金不還也罷,巫鎮東懂得忖度時勢,哪會傻到與縣太爺對峙。
偏偏未婚妻成親後,入了洞房這才發現丈夫竟是兔唇、瘸腿的殘缺人,出仕無望,直道被媒人欺騙,她氣不過,三天兩頭在家裡鬧事。
夫妻吵架不甘他人事,可她竟攀扯上前未婚夫,說巫鎮東相貌堂堂又有秀才身份,要是早知如此不如嫁給巫鎮東……諸如此類的話。
她把巫鎮東誇成一朵花,卻哪裡是心慕人家,只是因為氣不過想要打壓丈夫罷了。
可這些話太傷人自尊,而縣太爺又是個護短的,不怪兒子、不怪媳婦,竟怪起“相貌堂堂”的巫鎮東,於是羅織罪名抓人下獄,最後打斷他的腿、毀掉他的容貌,真是無妄之災。
前世,欣然在五個月後才遇見他,那時的巫鎮東求生無門想跳河了此殘生,是欣然救他、收容他,而他投桃報李,為她打下一片商業王國。
“公主,我們為什麼要去瞿縣?”玉屏不解。
巫鎮東說過,他在穀雨那天失去右腿,於是她來了,在穀雨之前。
“那裡有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誰?奴婢認識嗎?”
“去了便知。”
欣然不再回答,低頭想著大皇兄昨日送來的信,他派人暗中跟蹤燕歷堂,確定他與梅雲珊約好今日在富緣酒樓見面,所以……見面了嗎?
燕歷銘不想把事情捅到皇帝跟前,但妹妹那口氣,他勢必要為她出。
近日,父皇經常召霍驥進宮,商量討伐倭寇之事,他跟著聽過幾回,確知父皇有意封他為五品小將,讓他跟在呂將軍身邊學習一起出戰南方。
他刻意尋機與霍驥交談,幾次下來證明欣兒所言不差,霍驥確實是個可造之才,日後很有機會稱霸一方,誰能料得先機籠絡上他,定能為自己添得助力。
這等好事,自然不能落到老三手上。